白衣秀士的画让高长松也有点技痒,忙完一天的事后,无所事事的他拿才烧出来的铅笔,在纸上涂涂画画。 其实他都没在意自己涂了什么,脑子放空,全由笔做主。 钟离珺压根没离开高长松家,他美其名曰修炼,总是在这里借宿,实际上,高长松家的月亮也不比他那地的好,只是找点借口贴贴罢了。 今天可给他逮到了。 钟离珺看高长松作画,肯定要凑过去看眼对方的大作啊,结果很恶俗地看见了自己的脸。 就是下半身只打了底稿,跟精致的人头比起来,怪怪的。 钟离珺惊讶得合不拢嘴,他说:“十二郎……” 你在画我! 高长松也十分尴尬,他下意识地俯身遮住画面,又觉得这动作十分愚蠢,痛心疾首地看了眼笔:你怎么就不听话,动起来了呢! 原本想回头跟钟离珺解释下,这是个意外,可看着对方闪闪发亮又感动的眼神,竟然也说不出话来,干脆半是打直球地暗示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 夜、夜有所梦! 钟离珺脸色不变,耳朵却红得沁血。 这也太奔放了! 第201章 次日正午时分,魃宥前来拜访。 他是个讲究人,先让鴷将花里胡哨的拜帖送给高长松,才登门。 鴷是啄木鸟的古代雅称,魃宥挑选一只最健壮有力的大金背啄木鸟替自己送信。 这只啄木鸟足有半人高,丰满的羽毛遍布翅膀,展开双翅有遮天蔽日之相,高昂的头颅更像是骄傲的鹰隼,高长松看着他,幻视哈利波特中的金雕,特别霸气。 魃宥来时,高长松跟钟离珺正在吃饭,他们家是一日三食,邻里朋友都知道。 这可不是上门的好时机,魃宥卡着点来,无非是想蹭上一口。 家住着是怎么舒服怎么来,高长松不习惯盘腿席地而坐,吃饭都上高脚桌,一来二去之下钟离珺也习惯了。 魃宥来蹭过几次饭,知晓他们家的习惯,进门就说:“可别为我忙活,添一副碗筷即可。”但等他坐下,却看着钟离珺他们那疑惑。 “你俩坐得也太近了吧。” 胳膊肘跟胳膊肘都挨在一块了。 钟离珺本就不乐意魃宥来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昨天才有重大进展呢,在一块贴贴怎么了?被他说破后更闷闷不乐。 高长松本要站起来给他拿筷子,被钟离珺一把按在座位上,替他拿了。 钟离珺将碗筷重重垒在魃宥面前,发出“哐啷”一声脆响,魃宥吃了一惊,定定看向钟离珺说:“你吃火药了?” 钟离珺面无表情地看他,很有怨念的样子。 这下魃宥倒好奇了,他先看看钟离珺,视线又游移到高长松的脸上,最后在看向二者间的小缝。 一下子就兴奋起来了呢。 甚至口称:“对不住,打扰了。”不断朝两人身上飞小眼神。 高长松都顶不住了,他尴尬地挪凳子,与钟离珺间隔一人距离。 魃宥连忙起身:“别别别,坐一块儿坐一块,要因此把你俩岔开,倒是我的不是了。” 高长松扶额,为他无所不在的打趣,他实在顶不住了,对魃宥告饶道:“前辈,您来究竟是……” 可别盯着我跟钟离珺看了,好不容易才有一咪咪进展。 魃宥也不计较“食不言,寝不语”,妖怪没那么多规矩,他大口扒拉饭,吞咽的空隙跟高长松说:“我是来给你送请帖的。” 在饭桌上将帖子大咧咧递过去。 高长松怕油污污染请帖,还专门去洗了个手,发现是邀请他前往吹台,参加雅集。 他纯属将雅集当社交活动,还笑问魃宥道:“这值得你亲自送来?莫非是前辈做东?” 魃宥说:“哪能啊,这次雅集活动是宣和书院主办的,还有几个与他们走得近的翰林,听说要将诗歌歌画一体化,充分体现春日盛景。” “我对主题无甚兴趣,可听说这回要将汴京及周边的才子一网打尽,难免有些心痒。” 高长松黑线:一网打尽这个词…… 又说:“我不过是一介商贾,连功名都未考取,这活动怎么轮得上我?” 魃宥说:“这你就妄自菲薄了,十二郎的才名整座城池都有所耳闻,再加上你有掌握了新作画技巧,怎会不邀请你?” 高长松更无语了:“才名都是你宣扬的吧……” 自己只写大纲,魃宥却偏偏要他挂一作,高长松都不好意思。 而且…… 高长松叹气:“我也没掌握什么绘画技巧,至多就些理论知识罢了,去宣扬这些知识,我都感到愧疚啊。而且那些翰林画师能买账吗?” 在这方面,魃宥就很野路子了,他对正统皇权、官方画院不屑一顾,尽显妖怪本色。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