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手狠的贪官,这方面收入也不会太多。 官员又不许经商,他家累积的财产也就是些房产,土地一类的。 这两万两银子,对林相来说恐怕是全部私产了。 他不留给他的儿孙,却给了自己。 银票下还有一封信,上面是林相的手书,却比以往的字体少了几分劲道,显得有些绵软凌乱。 “山高水远,不知此生是否还能得见,最后能为殿下做的,便只有这些了。北地艰险,养兵不易,殿下务请收下。” 短短的几行字,却让李洵仿佛看到了他殷殷叮嘱的样子。 何必呢。他的打算没跟任何人说过,林相应该知道,他退了出储位之争,如今再投资他是没有任何前途的了。 没见这么久了,都没有一个官员来送告别程仪么。 可拿着这几张轻飘飘的纸,李洵却觉得心中沉甸甸的。 这个傻老头。 听说病得很严重,却还操心这些事。 他合上木匣子,将它递给七公主: “好好收起来。” 他不会浪费林相的心意。 因为如今他手头确实不算宽裕。 大启为了防止藩王作乱,也是无所不用其极。 皇子封爵后,名义上是根据爵位有几百到三千不等的护卫,但在京城时,皇子自己要出一半的钱财米粮养兵,就藩以后,便是皇子自己负担全部开销了。 因为就藩就相当于是分家了,那块封地便是他们分得的家产,除了年节赏赐,便只能指望食邑税收(一半归诸侯王,一半要上交朝廷)。 他把嘉佑帝得罪成那样,像样的赏赐就别想了,这次分封,除了祖制规定的安家费与物品,他没有拿到别的任何东西。 虽说原本还有些家底,但要长久地养三千护卫,还要添补军马武器,还是会比较吃力的。 他养兵养得很精细,这两万两银子,也够他养那三千护卫一年多了。 林相知道他的处境,所以才会给出这么大手笔的钱,退回去只会叫这老人更不安心。 * “父皇,儿臣不孝,即将远去数千里之外,今后便不能在您身边尽孝了,万望您保重龙体!” 李洵彬彬有礼地叩首,依照礼节向御座上的嘉佑帝辞行,说着场面话。 嘉佑帝也一副和煦的样子: “去吧,路上小心些。” 李洵再次叩首,便起身离开了大殿。 望着他远去的身影,嘉佑帝微微眯起了一双凌厉的眼睛。 李洵这个逆子,这阵子倒是真的很老实,没有玩任何花样,连他让杨世杰送去的两千劣兵,他也没有任何抗议的意思。 对于内务府没有额外赏赐也全盘接受,还要了一块贫瘠的封地,看起来是真的想退出储位之争了。 可他不会忘记,这逆子是如何威胁他,如何在他的底线上耀武扬威。 没有人可以在如此愚弄他以后全身而退。 等他掌控全局,定然好好教训这逆子。 在这之前,他也绝对不会给这逆子耍花样的机会。 早在就藩的旨意下达地方的同时,他就写了一道密令给肃城的郡守,令其密切监视慎郡王的动向。 若他真有不轨的举动,只需自己的一道八百里加急的密旨,驻扎在距离肃城百里外的两万边防军,便随时可以将其就地格杀。 路途苦寒艰难,他那三千兵马,到了肃城估计就只剩一半,一千五百人对上两万大军,要灭他轻而易举。 他不怕李洵飞出自己的手掌心。 * 出了宫城,李洵骑在白色的骏马上,前有护卫队开道,后有仆从跟随,一行两百多人,浩浩荡荡地朝安定门走去。他的其余护卫是从庄子上出发,直接与他在官道上汇合。 往日里,大皇子炙手可热,今日离京时却是无一人来送。除了五皇子。 他本就为人厚道,还管着内务府,负责筹备大皇子就藩的事务,本就要来送一送的。 “大哥,山高路远,您一路保重。” 城门外,年轻的五皇子郑重地朝李洵一揖。 李洵点点头,客气道: “这些时日辛苦五弟了。此去不知何年才能再见,你也保重。” 道完别,他便一拉缰绳,在带着寒意的北风中往远方绵延的官道奔赴而去。 五皇子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轻轻舒了口气。 待会儿太子殿下必然叫他去问话。 事实上,这段时间,太子和另外两位兄长,都时常在向他打听大皇子就藩的准备事宜。 兵马粮草,各种赏赐,以及给肃城拨款整修郡王府,他都会经手。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