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狠心抛弃家中老幼者也有。 但像是孙大郎这种,始终对家人不离不弃的也不少。 他们知道,家里人离了他们会更难生存下去。 为了给自己和家人找到一个容身之所,他们已经辗转了好几个县城与郡城,但迎接他们的都是紧闭的城门与夺人性命的箭矢。 高高的城墙,手持武器的守城士兵,他们无可奈何,只能继续赶往下一个城。 他们在路途中遇到了万德贵等人,说要去肃城投奔一个对士兵很好的郡王。 孙大郎听说了肃城那边士兵的待遇,心动极了,若真的能拿到那么多钱,他就不愁养不活家人了。 万德贵他们的话,犹如绝望生活里的最后一根浮木,哪怕听起来好得有些不真实,却也是他们这些无处可去的人最后的希望。 和他一样的许多青壮年,都是抱着这样的希冀跟着来的肃城。 “大郎……” 旁边的邱大娘在喊他,孙大郎转过身,撞上的便是一双浑浊中充满恳求的眼睛。 “大郎,我求你件事,待会儿你要是能进城,能不能让我家小满跟着你。”说着,她把自己饿得皮包骨头的小孙子推到孙大郎身前。 “以后你把他当奴仆也好,当儿子也罢,都行,只要你给口吃的,让他能活命就好了!” 天马上就要下大雪了,走到肃城已经是他们的极限。她自己年纪大了,又没有可以依靠的子侄,就算郡王真的以传说中那么优越的条件招兵,她和小孙子这种纯拖累,也不可能进城。 她年纪大了,死了没什么,但她的孙子还这么小,她想给他找一条活路。 孙大郎很明白她的处境,可他如今自己家里人都难保,又如何管的了别人。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拒绝。 “对不起,大娘……” 邱大娘没有勉强他,只佝偻着背,牵着孩子去求下一个人。 人群里,像是邱大娘这样失了依靠的老人或妇人也不少,此时都在想着办法,祈求同路的人带他们或身边的孩子进城。 然而,时间一息一刻地流逝着,他们没能等到城里来消息,却等到了城门关闭。 绝望在人群中蔓延,哪怕因为经历过很多生死已经麻木,但十几天来吊着他们的唯一希望破灭,还是有人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孙大郎也如同被巨石重击般,丧失了所有挣扎的力气。 茫然四顾,只有冬日枯黄的野草,和远处看起来满是枯枝败叶的云浪山。 没有任何可以让他们躲避风雪的地方。 正在此时,只听一声沉重的嘎吱声,刚关闭没多久的城门打开了,连接护城河的吊桥也放了下来。 一队骑兵一马当先地走在最前头,后头跟着不知道多少人的步兵,步履整齐,长枪雪亮,跑动间掷地有声。 这些人一起很快来到了他们栖身的小土坡前。 两队步兵跑上前来做出护卫的姿势,那些骑兵里,一位身穿黑色披风与银色锁子甲的年轻将领,越众而出,走到了最前面。 另一个满身褴褛的枯瘦中年男人骑马跟上去,落后了半步,恭敬地道: “郡王,这就是那些流民。” 这人大家都认识,就是带他们一路来到肃城的万德贵。 让他们吃惊的是那位年轻将领,竟然就是传闻中的郡王。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