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来,您对这间办公室做了一点小小的修改。”费里先生突然打破了沉默,“那幅画是真的吗?”他指了指壁炉上那幅布歇画的风景画。 “那是我从家里运来的。”虽说是文化部,可部里库房当中的那些艺术品都是些毫无档次的假货,吕西安不得不用一些自己收藏的真画来提升一下这个办公室的品味。 “真是有派头,当年我在这里办公的时候可没心思做什么布置。” “啊,我忘记了,这里也曾经是您的办公室。”吕西安将手里的文件放在桌面上,文件自动合上了,“您当年做总理的时候,自己兼任了文化,教育与宗教部长的职务。”作为孔多塞的忠实信徒,费里把教育改革当作了他毕生的追求,在他的整个总理任期里,他都将“建立一个没有上帝,没有国王的社会”作为自己施政的第一要务,为此他甚至以总理身份亲自来文教部门办公。 “那时候我们每天都忙的脚不沾地,”费里先生的语气里带上了一点淡淡的怀念,“这间办公室里堆满了文件,我就在文件堆里接待各种客人……那时候部里的职员们也有不少理想主义者,他们拿着微薄的工资,每天和我一样工作十几个小时,只为了完成一点有意义的改革——这样的人我看现在这座楼里可不多了。” “我想每一任部长都有自己的工作方法。”吕西安皮笑肉不笑地回答,他用手轻轻抚平那份文件封面上的褶皱——那封面上用简洁的字体印着黑色的大标题:《政教分离法》。 “当然了,您如今是部长了。”费里先生刻意的将“部长”这个词念得很重。 他不喜欢我,吕西安心想——这是理所应当的。儒勒·费里三十多年前就是坚定的共和派,在刚刚过去的布朗热风波当中也一直坚定的站在布朗热将军的对立面,他怎么可能对吕西安这样的投机者有一点好感呢?若不是这位老先生一直以来对教育改革都有着超人的热情,他恐怕今天绝不会登吕西安·巴罗瓦的门。 “我看您已经读完了我的改革草案,那么我想要听听您的看法。” “您不觉得这样的法案……有些太过大胆了吗?”吕西安试探地问道,他重新翻开文件,找到自己刚才用红色铅笔划线的几个地方,“您打算关闭全国所有的四千五百座教会学校,将所有学生纳入公立学校;将义务教育的年限从6到13岁延长至18岁;禁止任何宗教团体在法国进行教育活动;不允许修士在所有教育机构里任职——甚至包括大学!” “我们要用书本和利剑维护共和国,教士们应当成为共和国手握教鞭的骑士。”费里先生抬起头,冷冰冰地看着吕西安,“一旦所有的法国青年都能够接受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