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穿堂没有接话,薄唇渐渐褪尽了血色。 他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其他,紧咬住的齿关都在颤颤发抖。 “还有,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你跟我说过的那些事。”时念换了只手撑伞,“傅穿堂,我还是不相信我爸会做出那样的事情,但也不能一口咬定你在骗我,所以我会去调查真相。” “然后呢?”他不死心,揉碎自己最后的一分尊严,“如果是真的,你会回到我身边吗?” 时念摇摇头,“不会。” 她看向傅穿堂的眼睛,那双寡凉薄情的眼睛,那双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眼睛,此时正在不停地落泪。 换做从前,看到他为她哭成这样,她肯定要心疼坏了。 可现在不是从前,从前应该被埋葬在过去。 她要彻彻底底的抛下这些东西,从此只往前看了。 “不过,我会劝我爸自首。”时念别开目光,望向远处,“我不会做生意,也不会跟你抢鼎时,到时候只希望你能好好经营它,不要毁了我爸的一生心血。” 傅穿堂大脑嗡嗡作响,看着时念说不出话来。 后者将伞递给了他,任由自己淋在雨中,“回去吧,路上小心。” 傅穿堂接过伞,却没有撑在自己头顶。 他继续替她撑着,整个人犹如被施了定身术般,一动不动。 正当两人僵持之际,一道刚驶离不久的商务车去而复返,停在了路旁。 “嘟嘟——” 鸣笛声响起,时念抬头望去。 同一时间,车窗徐徐落下,露出一张寡淡漠然的脸。 “念念,”商临渊望着墙角的两人,潭底情绪晦暗不明,连同说话的口吻都有些生硬,近乎命令:“上车回家。” 时念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傅穿堂。 后者依旧将她困在墙角,并没有要离开的打算。 要是现在进医院,他肯定会跟进去,到时候又是一番避免不了的纠缠。 她犹豫几秒,终是将他一把推开,头也不回地走向了商临渊。 暴雨如注,傅穿堂手中的伞拿不稳,掉在了地上。 他站在泼天的雨幕中,眼睁睁的看着时念上了商临渊的车,眼睁睁的看着商临渊把车开走。 所以,还是挽回不了对吗?哪怕他已经卑微到了尘埃里。 那如果他认错认得早一点,或是没有用如此极端的方式去报复时博延,没有当众否认对她的感情,是不是一切就还有挽回的余地? 傅穿堂一遍遍的问自己,却依旧问不出一个准确的答案。 他失去了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至于是什么时候失去的,根本毫无头绪。 意识模糊中,他想起了他们初见的那天。 那年他们十二岁,他站在孤儿院的门口,穿着一身洗到发旧的衣裳,面前是时家最娇宠明媚的公主。 她站在时博延的身后,扎着马尾,穿着蓬松的公主裙,像极了一个精致的洋娃娃。 “念念,”她的父亲将她拉到前面,笑容和蔼的指着他说:“他叫傅穿堂,以后就是你哥哥了。” 小公主就真的顺着他的话,喊了一声哥哥。 声音甜而软。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