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震冷冷道:“即便是你们将她赶了出去,这个塔县,就没有一个人愿意收留她吗?” 韩朗苦笑道:“我家在此地,多少有些名望……我爹又脾气暴躁,谁也不想去得罪于他。我虽觉罪孽深重,但总归过了二十多年了,也渐渐淡忘了此事。那晚竟在酥油花会上看到……我震动已极,难不成,是来找我们家讨债来了?” 吴震冷笑道:“若是讨债,死的又为何是丁南?若是讨债,为何要等上二十多年?” 裴明淮皱眉,道:“你说是二十多年前的事?难不成……”他望了望吴震,道,“我想……难不成是那位凝露姑娘,并没有死?或者……她……” 吴震说道:“你是怀疑她的孩子来复仇了?嗯,很有可能,二十多年,算起来,她孩子也该成人了吧!” 韩朗却摇头,道:“不会,决然不会。” 裴明淮道:“你们并不曾见到凝露的尸首,她当时未死,也未可知。” 韩朗又摇了摇头,似乎全然不同意裴明淮与吴震的说法,却又似有难言之隐,不欲反驳。正在此时,裴明淮忽然见到院外雪片里面又飞起了若干纸钱,道:“有谁在烧纸?” “是琼夜吧。”韩朗叹道,“她在替修慈烧些纸钱。普渡寺的澄明方丈,送了些物事来,她……唉,她就拿去烧了,说是要早早度化修慈。明淮,若是修慈的尸身已经验视完毕,就容我们早日替他落葬吧。” 裴明淮看向吴震,吴震面无表情,道:“现在不行。他的死因疑点重重,得等我查清楚了来。天寒地冻,又不怕他尸身腐坏,有什么好担心的?” 他这一席话,噎得韩朗无话可说。裴明淮道:“这吴大神捕素来如此,韩二叔不要介怀。你刚才说,澄明方丈送了纸符之物来?” 韩朗道:“正是。” 裴明淮点了点头,道:“我也想要去找那位住持大师,谈谈佛理。” 韩朗道:“原来明淮也通晓佛理。” 裴明淮道:“皮毛而已。”又问道,“那陈博先生,也常常去找大师讲论佛理吧?” 韩朗点头道:“不错,那两人只要一谈起来,便是数日不出呢。”又顿了一顿,道,“我还有些事要料理,二位没有别的要问,我就先走了?” 吴震道:“我没什么要问的了。明淮,你呢?” 裴明淮道:“我也没了。天晚了,昨夜也没睡好,我要去睡了。” 韩朗望向吴震,吴震道:“不必管我,我今夜是睡不成的了。” 韩朗陪笑道:“吴大人辛苦。” 见韩朗走远,裴明淮对吴震道:“信已经送到了?” “你的吩咐,还敢怠慢不成?送了信就赶紧回来继续办死人的差使了。”吴震笑道,“你就别管了,你也帮不上什么忙,要去睡觉呢,还是要去找那位韩姑娘,你尽管随意。” 裴明淮见着那满天飞舞的纸灰,混在雪片中间,叹了一声,道:“她跟那个付修慈向来便如兄妹一般,此时正是伤心的时候,我既然帮不了她的忙,又去找她做什么?倒是你,快点把那个杀人凶手找出来才是。” 吴震笑道:“这不用你说,不然我来这里,可真是白跑了。” 裴明淮回了房,朝外一看,院中无人,便将房门闩上了。他伸手在那妆台里面摸索,只听卡卡卡机括之声自榻后响起,竟露出一扇门户。裴明淮朝墙上那幅画望了一眼,喃喃道:“此间居然有门户。” 那门户之下,却是楼梯,下去便是一个地室。裴明淮下去之后,伸手一按,那门户又回原了。 裴明淮伸指一弹,将烛火点着了,淡淡道:“青宁,我可要提醒你,你再不肯说,就算是神仙来,也救不得你了。” 吴震等人把塔县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把祝青宁给找出来,众人想必做梦都想不到,裴明淮住那屋子之下,居然有地室,祝青宁竟然藏在这里。 祝青宁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嘴角却有血迹,咬牙道:“姓裴的,我一直看错你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