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端见琼夜接近疯狂的样子,也自是吃惊,道:“琼夜,你在说什么?” 琼夜狂叫道:“你要娶景风公主,那也罢了,我走便是!你传信给我说你要来,我以为你是来看我,原来你是为了杀他……我都没打算告诉你淳儿的事……你……你好狠的心,连你自己亲生的孩子也要杀?!” 她说着就扑到尉端身上,拳头死命打他。她的力气自然伤不了人,尉端却也没闪避,只呆在那里,不知所措。 裴明淮见琼夜哭得声嘶力竭,心中难受,正想找些话来劝她,琼夜身子一软,已晕了过去。尉端本能地扶住了她,仍是怔怔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刚才一个人在这里?”裴明淮冷冷地道,“不会真是你杀了那孩子吧?” 尉端一手抱着琼夜,听了裴明淮此话,才像是回过神来,叫道:“我……我根本不知道……不知道那孩子是……” 裴明淮凝神看他,尉端的神情,倒也不似作伪。以他对尉端的了解,也不觉得尉端会干出这等丧尽人伦之事。当下便道:“让琼夜躺下来,我有话问你。你说,你跟她几年未见了,这是真的?” “是真的!”尉端叫道,“从她随她爹离开京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我苦苦留她,她却十分坚决,走的时候连见都不肯见我!” 裴明淮冷冷道:“她不是不肯见你,是不能见你。我听付修慈说起过,这孩子生日在三月,琼夜走的时候是十月。换而言之,她那时候已经怀孕六个月,你要她怎么见你?这事哪里瞒得过人,是以琼夜只得匆匆离开!她连跟了自己多年的丫头都换了,就是不想人知道。毕竟她是个未成婚的女子,是以付修慈说淳儿是他儿子,只不过……我看这塔县的人,多少都知道些。” 说到这里,裴明淮越想越气,孟固,孔季,个个看着自己眼神古怪,原来都以为是自己干的好事。也难怪,琼夜侍候清都长公主多年,偏偏自己又来得这么巧! “究竟出了什么事?她说……她说……”尉端问道。裴明淮道:“有人杀了你跟她的儿子!若不是你杀的,那又是谁?” 尉端一个摇晃,几乎站不住脚。“我……我不知道……她从未对我说过……” “琼夜性子你自然知道,她太傲气,哪怕是到了这个地步,也不肯做你妾室。”裴明淮道,“真不是你杀了那孩子?” 尉端惨然道:“我是那等人么?” 说实话,裴明淮也绝不信他是那等人。但淳儿死得实在蹊跷,他方才看到,地上还遗了几颗冰糖栗子。淳儿爱吃此物,看来是有人哄他到此,若不是熟人,大冷天的又怎会去? 这时,琼夜已悠悠醒转,尉端跪在她榻边,叫道:“琼夜,不是我。我根本不知道有这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我向你发誓,我根本不知道淳儿是我儿子,我也绝对没有杀他!” “……我告诉你,又有何益?”琼夜似乎这时候,也冷静了些,幽幽地道,“大魏的公主素来不同……悍妒的多了去了,未必能允你纳妾。即使我能忍,她也未必能容。景风公主可是皇上爱女,谁敢开罪?我既不舍得这孩子,自然走得远远的好!” 话还未说完,她泪又流了下来,哭道:“我本想在这里,远离京城,总能将淳儿好好地带大。没想到……没想到他却……是谁杀了他?不是你,却是谁?谁这么狠心?他只是个小孩子啊!” 裴明淮虽也满腹疑团,但见琼夜哭得断肠,也不忍多问,对尉端道:“你劝劝琼夜,我和吴震去察看一下,看……看究竟是谁,这等……残忍,连个小孩子也不放过。” 他走至院中,琼夜哭声仍然在耳边。吴震见他出来,道:“不会是他罢?” 裴明淮心里甚是难过,道:“你明明早就知道了,为何不说?” “我怎么说?”吴震道,“这没凭没据的事,你要我怎么说?平白对你说,你怕不给我一个大耳刮子!不过,我自从开始猜疑,已经派人去查了,韩琼夜肯定不是在塔县生的这孩子,她怀孕数月,应该不敢赶长路,想必是在京城不远处找了个僻静地方。照我看,尉小侯爷是真不知情的。” “那是谁?”裴明淮道,“谁会跟一个孩子过不去?” 吴震道:“你方才在里面的时候,我又过去看了一看。那孩子,唉,想必是认得那个哄他去院子里面的人的。你想想,天寒地冻,就算有什么玩物吃食,若不是十分相熟的人,他怎会去?” 裴明淮想着便觉心惊,不愿再想下去。“虽说我不信是尉端,但……但我实在不觉得谁会跟个孩子过不去。” 吴震瞟了他一眼,道:“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第9章 裴明淮心情本来就糟糕至极,此时更是不耐之极,道:“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你是不是怀疑景风知道了这件事,所以派绣衣来杀了淳儿?”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