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若死了,那蛊虫便会得一同消失无踪。”裴明淮道,“听起来匪夷所思,我也是半信半疑罢了。但甘子既这么说,就不会错……” 一提到杨甘子,裴明淮只觉那天旋地转的感觉又出来了,只是摇头,喃喃道:“不,不会。甘子那一族,是受了我朝册封的,杨炯他担不起这个事。即使退一步说,是他们氐族干的,甘子也决不会做这样的事,招抚氐族是我去的,她不该这么害我。杨炯是她异母哥哥,与她最好,我跟杨炯也交情不错,于公于私,他都不至于背后弄这个鬼。” 裴琇摇头道:“不,不是,你会错意了。杨姑娘自然不会害你,她怎会害你?就算找到了那东西,也是对你无害的。” 裴明淮道:“无害?招抚氐族是我的事,太子若是知道端底,定然会认为杨甘子做这件事是我指使,这既是害她族人,也是害我!” 裴琇望着他,道:“你真认为她会害你?或是害她的族人?” “我不信。”裴明淮道,“但事情到了这地步,也就这个结果。” 裴琇道:“若她来此的目的确实如我们猜想,她应该会留好后路。若是会害到你,她不会这么做。” 裴明淮喃喃地道:“她已经对我说得清清楚楚,她不是引虫的主人,若要引那蛊虫出来,必得自噬。这般说来,长孙浩父女二人,都脱不了干系,他们都在帮助甘子。但为何他们都被杀了?又是何人杀他们的?” 裴琇惨然道:“一涵性子直率,我只怕她是被人利用,却不自知。我想他父女二人,都是被人欺骗,最后又被杀之灭口!” 裴明淮问道:“你一直就在附近?” “我就在县城里面。”裴琇道,“过来快马加鞭,只需大半个时辰。” 此时有人敲门,裴明淮道:“谁?” 只听吴震的声音道:“是我。” 裴明淮道:“进来罢。” 吴震进来,朝裴琇见了礼,便道:“我刚才看过了长孙一涵的尸体,她早就死了,至少已经死了一天了。她是闷死的,我猜想,她必定是在一个极小的地方——也许是个小小的密室,也许是个什么大箱子——她的指甲折断,里面有些木屑,恐怕是个不透风的大箱子。” 裴琇脸色惨白,竟说不出话来。吴震不敢看他,裴明淮道:“长孙一涵武功不错,若是个木箱子,恐怕难不住她吧?” “你有所不知,明淮。”吴震道,“她的手足,都被人硬生生地折断,下手之人残忍之极,还不要她马上就死。或者,是为了逼问她什么?问不出来,就索性将她闷死在里面了。嗯,大概也是怕她叫喊,毕竟到处都是人。” 裴琇这一回连着退了几步,靠在墙上,半日说不出话来。裴明淮听着也觉惊心,吴震不敢在此刻跟裴琇说话,只回头问裴明淮道:“我没见过这位长孙一涵,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 “性子刚硬至极。”裴明淮道,“毫无闺阁脂粉之气。” 吴震点了点头,裴明淮知道他的意思,长孙一涵这个脾气,那是怎么折磨也逼问不出什么的。吴震小心地看了一眼裴琇,又道:“长孙一涵指甲里面的木屑并非常物,是金丝楠木,相当贵重。这种质地的箱子,怕这沈府上也找不到几个,应该易寻。” 裴明淮眉头一动,道:“金丝楠木?” 吴震道:“怎么?” 裴明淮道:“景风出门,向来排场不小。我看她的箱子,好像几口都是……都是这金丝楠木做的。” 吴震叫道:“你怀疑景风公主?” “那倒不至于。”裴明淮道,“只是有现成的这箱子,谁都可以用罢了。” 裴琇却道:“景风公主与太子素来最是亲厚,若是为了兄长今后的皇位,景风要夺那启节倒也是常情。” “景风与太子那时候都是孩子,要主导此事,恐怕不能。”裴明淮道。 裴琇道:“太子母妃李氏,早已赐死,追封元皇后。而这样的事,还有谁会知道?” 吴震却道:“裴尚书,我倒是有件事情要禀报。比太子这事,还要重要得多。” 裴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