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今日还望大师释疑啊。” 昙秀淡淡一笑,道:“佛法高深,本非常人能知,我自己常常都觉着读不通,想不明,夜里总觉着浑浑噩噩,便如那佛前的长明灯一样,似明似昧。常人又怎能懂得那些精微奥妙之处?” 吴震道:“是了,那我就想请问大师,为何那么多人肯信呢?日日里念经拜佛,又并没什么好处,为何还是拜个不休?” 裴明淮道:“吴震,你这是要抬杠了?” 昙秀道:“无妨。”对吴震道,“吴大人,你可知佛法是何时在我中土盛行起来的么?” 吴震一呆,道:“那不就是这几百年么?” “是了。”昙秀道,“这数百年来,群雄并起,在中原大地争斗不休,杀得血流遍野,一朝又一朝更迭不停。照吴大人看来,最遭罪的是谁?” 吴震苦笑道:“那还用说,自然是百姓了。” “吴大人说的是,最遭罪的定然是百姓。”昙秀道,“可百姓又如何有反抗之能?既不能反抗,那便只有信佛了。” 吴震道:“可即便是信了,也不能让日子太平一点,好过一点。” 昙秀笑了一笑,道:“这辈子不能,下辈子或者就能了。”见吴震张嘴要说话,道,“只要有个念想,哪怕今世活得再苦,也能有个盼头。吴大人不是寻常百姓,更是性格刚毅,自有一番自己的想法,不会为俗念所苦,但寻常人,是不会跟吴大人一样的,更多的便是随波逐流,任凭宰割,苦到了极处,也只能守着这一点来世的念想了。吴大人试想,若是连这一点念想都没了,那这日子,还有什么活头呢?” 吴震道:“日子苦到了极处,那便不必忍了。” 昙秀一笑,朝裴明淮看了一眼,裴明淮道:“吴震,你这嘴也没遮拦的。” 吴震也知失言,笑道:“在下领教了,大师果然是高人。” 昙秀伸筷夹了一片竹笋,淡淡地道:“不知吴大人有没有看过那几位死者?” 吴震精神一振,道:“看过,不过还没细看。怎么,昙秀大师有什么发现?” “在吴大人面前,怎么敢班门弄斧。”昙秀笑道,“那几位村民,都不是什么吓死的。哪有什么鬼,能吓死人呢?” 裴明淮道:“这话有意思,那依你说,什么才能吓死人?” 昙秀看了他一眼,道:“能吓死人的,自然是人了。” 吴震道:“明淮,你别打岔。大师,你且说说,若不是吓死,那是怎么死的?” “吴大人,是中毒。”昙秀道,“你不识得这毒倒也不奇怪,那是一种西域来的奇毒,我以前跟西域一位胡僧谈经论法,听他细说过。据他说,此毒是以一种奇花炼制,若是人闻到了,便会见到鬼怪。” 吴震恍然道:“啊,其实还是吓死的,只不过是被自己想出来的鬼怪吓死了。” 裴明淮已经打算起身走开了,昙秀倒是好脾气,淡淡一笑,道:“不错,但这鬼怪也不是他想出来的,而是中了那奇毒,才会见到鬼怪。” 裴明淮道:“这毒叫什么名字?” 昙秀道:“他说是叫拘毗陀罗,是梵语,究竟是什么花,我也不清楚。只是……”他面露迟疑之色,裴明淮问道:“怎么?” 昙秀道:“我向这里的人打听那位大师的事,他们告诉我,那大师相貌与中原人不同,高鼻深目,想必是位胡僧。” 裴明淮道:“那又有什么稀奇?邺都的西域高僧,不也多了去了。” 昙秀道:“可是,一位胡僧在此处呆了数十年?你不觉得有些古怪?还有这毒药……” 吴震叫道:“你是怀疑那位僧人?我说昙秀,我这神捕也不要当了,直接让给你好了,你这也想得太快了。” 昙秀一笑,道:“你这是夸呢?” 这时只见有辆马车,自山路上行来,一直进了村子里。村民们见着那马车,看起来都颇兴奋的样子,围了过去。吴震还在吃他的素斋,抬头看了两眼道:“难道是他们去买人,买回来了?这可难办了,明淮是一心想随这几个村子里的人进锁龙峡,不想得罪他们。但若他们要杀人作祭品,又绝不能不管。昙秀大师,你说如何是好?” 昙秀笑道:“吴大人既然问我,是不是有主意了?” “若他们今日要杀,你就说时辰不对日子不对什么的,拖上一拖。”吴震笑道,“他们敬重你,想必是会听的。” 昙秀皱眉道:“你这是要我打诳语了。” 吴震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比你念一百卷经都有用啊,大师!” 裴明淮一直没开口,这时道:“我过去看看。”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