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见着这河滩上……她穿红衣,很是触目。我过来一看,她已经……” 裴明淮按了一下孟蝶的腕脉,已经冰凉,知道她死去已多时。轻轻拂开孟蝶颈侧的头发,细看她脖子上的伤口,只觉脑中一片混沌,实在是想不明白。孟蝶不仅武功高,而且人又聪慧敏捷,此地本来凶险,孟蝶又怎会不加戒备?要能杀她,若非熟人,又怎么可能?左右一看却不见祝青宁,又见吴震失魂落魄一般,自己也心中难受,一时不知如何出言安慰。 “……她大约是知道,自己终归逃不了这一劫的。”吴震喃喃地道,“昨天晚上,她一定要我答应,把那个孩子救出来,别让人给杀了。……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她……” 昙秀道:“是谁杀了这位姑娘?哪怕是偷袭,这凶手的武功也不是一般。” 这时祝青宁过来了,一见吴震抱着孟蝶,“啊”了一声,脸色陡变。 “蝶儿?……”祝青宁低叫,伸手去搭她的腕脉。吴震抱着孟蝶往后一退,冷冷地道:“她死了,已经死了几个时辰了。祝青宁,你方才去了哪里?不会是你杀她的吧?” 祝青宁看起来是震动之极,茫然之极,过了良久,才道:“她是我属下,又跟我情同兄妹,我怎么会杀她?是谁干的?若是来找九宫会的岔子,也该来找我才是,杀她作什么?” 裴明淮盯着他,道:“青宁,她脖子上的致命伤,分明是天蚕丝所为。她总不会是自杀吧?这里除了她,就只你有天蚕丝了吧?” 吴震大声道:“杀她的即便不是你,也是九宫会里面旁的人!” 祝青宁脸色惨然,道:“为什么?为什么九宫会的人要杀孟蝶?” 忽听远处一声惨呼,凄厉之极,哪里还听得出是谁的声音。裴明淮一个激灵,道:“又出什么事了?” 这日间与前几日都不同,江边不知为何笼着浓浓的一层雾,连众人都似被裹在这雾里,隔上丈余,便什么都不可见了。见那浓雾中有人影渐渐现出,那人终于跑了过来,这时方才辨得出,便是姚兴。 “死了……死了!他们都死了!……” 吴震一把揪住姚兴,道:“死了?谁死了?”见姚兴连舌头都有点转不灵了,喝道,“你倒是说话啊,谁死了!” “他们……他们……昨晚来村子借宿的那位老人家……和他带的人……都……都……都死了……” 吴震把孟蝶轻轻放在地上,往村尾奔去。张鱼带的人不少,众渔民在村尾腾了几间屋子给他们。一推开门,任吴震也自认是什么场面都见过,仍然是目瞪口呆,只觉得想吐。那满屋都是血,断肢头颅散得一地都是。 昙秀一见,便回过头去,合掌道:“善哉,善哉。”祝青宁也怔在那里,裴明淮道:“张鱼呢?他在里面吗?” 众人竭力忍住恶心,去看那些满是血污的头颅。吴震指着一个,道:“是不是他?” 裴明淮和吴震过去察看,昙秀却站得远远的,不愿踩那一地的血。裴明淮道:“看起来是了。” 众人面面相觑,鼻中闻着那血腥味,断肢人头浮在血里,人间地狱也不过如此。吴震忽在血泊之中拈起一物,对着光,几人都看清了,那是一缕柔丝,虽浸透了血,仍能看出色呈淡青,微微发光。 裴明淮失声道:“天蚕丝?!” 吴震道:“想必昨晚这里来过飞头獠的人。天蚕丝便产于此地,飞头獠向来就是以此为兵器。孟蝶的师傅,必是獠人。” 裴明淮道:“你认为杀张鱼他们的人,也杀了孟蝶?” “使这天蚕丝的人,十分得心应手,想必是常用这个的。”吴震道,“我看祝青宁虽然也有天蚕丝,似乎也没练过用它杀人,也就是当根特别点儿的绳子用罢了。用它当武器不易,也是得要练的,不是拿到就可用的。” 裴明淮道:“张鱼带的人都非庸手,这么轻轻松松就把这数十人都杀了,来的人也不知是何方神圣。” 吴震道:“他们住在村尾,跟我们隔得甚远,不过,要是真斗起来,我们又岂会听不到?我看这其中另有古怪。”又朝那些血泊中的断肢看了一眼,道,“兵刃都不曾出鞘,想必是睡梦之中便被杀了。” 姚兴一直尾随在外,却不敢进来。裴明淮回头问道:“昨儿这张鱼住在村尾,是他自己说的吗?” “是,是。”姚兴道,“我们本来请他们住村头,可他们说这里安静,其实这边最简陋,屋里什么都没有。” 昙秀道:“这我倒是听到的。” 裴明淮听昙秀也这般说,只得无话。吴震道:“我问你,那些飞头蛮,平日里会伤人杀人么?”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