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爱一个,” “而一点点,”他眼睫完全湿了,却笑得越来越大声,一字一句咬着字音,“一点点都不爱另一个。” 李凯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他觉得,他不论说什么,还是做什么,都没用,他站在那里,旁观着林重被巨大的悲伤笼罩,而无能为力。 林重又哭又笑,笑累了便收了笑,抹干净眼泪,一言不发,靠墙滑坐到地上,就那样枯坐着。 像座冰冷、透着死气的坟。 李凯陪他坐着,一直到林瑞抢救成功,转进病房,林重看着他爸妈在病房里照顾林瑞,站在门外,一动不动。 林母想打盆水给林瑞擦擦脸,出去买了盆回来,林重想帮她打水,林母躲开他的手。 “滚远点。”林母厉声喝道。 林重僵着双手,眼中无措。 李凯推着林重,把人按到走廊的椅子上,过去拿过林母手中的盆,接完水,放在了病房的地上,然后帮林母拧毛巾。 林重坐在外面,像个外人一样,看着他们忙碌,身体僵硬的如同死尸。 窗外从漆黑如墨到天光大亮,他坐了一夜,李凯陪着守了一夜,只在椅子上迷瞪了两个小时。 早上李凯出去了一趟,买了早餐回来,他把早餐送进去,出来后拍了拍林重的肩膀,“回去睡一觉吧,你太累了。” 林重看了他一眼,满眼都是红血丝。 “放心,我在这,帮你看着。”李凯说。 林重说了声“谢谢”,然后他站起身,一瘸一拐地离开。 望着林重的背影,李凯脑子里忽的闪过什么,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不对。 林重会游泳。 有次团建,他们去游泳馆,林重一直站在边上不下水,他们还以为林重不会游呢,林重只说他怕水,之后有个同事腿抽筋溺水了,林重一下跃进了水里,把人救了上来。 他们那才知道,林重水性很好。 可水性那么好的林重怎么会需要别人救,李凯摇了摇头,不敢再想。 第15章 楼道里烟味浓重,林重越往上走,那烟味变得越浓,拐过楼梯拐角,罪魁祸首坐在最上层台阶上,抽着烟,目光望下来。 林重看了眼他手里的一沓纸。 最上面那页上,人身意外伤亡保险合同几个字醒目。 陈路生晃了晃手里的合同和夹在下面的几张凭证:“这是什么?” 他嗓子完全哑的,隐隐克制着什么。 林重没什么可瞒的了,当这个合同甩出来时,就一切都昭然若揭了:“意外险。” 五份合同,但每份合同的最后一页,签订日期都是两个多月前,也就是说,林重在两个多月前就开始谋划自己的死亡了。 陈路生怎么也没想到,他蹲在这里等林重,竟然还能守到一份包着意外险的快递,邮寄人林重,签收人林重。 他打开看的那一刻,全身瞬间凉透了。 鬼知道他一遍遍拨电话,手抖成什么样,身体、嘴唇、声音都在抖,他打给林重,打给警局,打给公司里能联系上的人。 听到李凯说林重没事的时候,他的身体才渐渐回温。 “这不是没死成吗。”林重平静的像个局外人。 他伸手要:“给我。” 陈路生不给,他不仅不给,还掏出打火机要烧。 “陈路生!” 咔哒一声,打火机合上了盖。 陈路生掐了烟,起身逼近:“不装了?” “装什么?” “装你不记得我。”陈路生搂上林重冰凉的腰,嘴唇贴上林重的耳朵“装你不爱我。” “我爱你又怎么样。”林重冷笑。 他趁机抢过合同和凭证单子,推开陈路生,上楼进了家门。 门在关上之前被人别住。 陈路生跟了进来。 林重把那一沓纸随手扔在了地上,开始脱衣服,他想洗个澡,睡一觉。 脱完上衣,动作停了。 他转过身,面对着陈路生:“还看?” 他的一只手放在裤子拉锁上,一只手捏着裤腰边。 陈路生还看,看林重手臂的肌肉线条,湿润的锁骨在灯光下闪着微光,他腹部呼吸间绷出的薄薄一层腹肌。 再往下便是林重坠下来的两只手了。 “粉色的。”林重说。 陈路生的一边眉毛微微挑动了一下,接着他听见林重又说:“要看吗?”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