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瑞放下手,突然安静了。 这份安静持续了两分钟,他又开口了:“弟弟,手机,给我玩。” 林重掏出手机,递给林瑞,“你玩一会儿,我们回家好不好?” “好。”林瑞接过手机。 林重有点饿了,晚上没吃多少,又四处找人,吃的那点全消耗殆尽了,他打开铁盒,拿出块桃酥啃。 林瑞拿着他的手机,放了首歌——他歌单里第一首歌,林瑞应该也是随便点的。 过了一会儿,林瑞把歌关了,把手机还给他。 “回家吧。”林瑞说。 林重叫了辆车,两人坐出租车回到家,林父林母就站在楼下,似乎已经等很久了,林重抱着铁盒看林瑞走到父母面前。 “你跑哪去了?饿不饿?回去妈给你煮面条吃好不好?”林母温柔地抚摸着林瑞的脸。 “好。”林瑞应道。 林父林母揽着林瑞往楼道里,倏地,林瑞转过身来,抬起手,他四指并拢,和拇指分开,双手的指尖相抵,构成一个三角形。 那是他们一起定下的手势,林瑞八岁才学会说话,在那之前,他只会啊啊,想要林重陪他一起玩啊啊,不想林重陪他了想自己一个人独占玩具也啊啊,让人有时分辨不清他到底是哪个意思,所以林重就跟他定下了两个手势,想让他陪他玩了就手指弯曲,构成一个圈,不想他陪他玩了,就绷直手指,比一个三角形。 林重愣愣地看着林瑞比的三角形,眼眶发热——林瑞在说,他不要林重陪他玩了。 “小山要快乐。”林瑞大喊。 他喊完,回身拉住自己的父母,三人陆续走进了楼道,昏黄的楼道吞噬三人的身影,声响渐熄,楼道里的灯灭了。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应是有短信。 林重摸出手机,点开发送过来的短信。 那是一条购票成功的出票短信。 可林重没有买过火车票,他抬头望向自己家所住的顶层,攥紧了手机。 火车将于半小时后发车,他不剩多少时间了,他快步出了小区,他连等车都不愿等,只想动起来,甚至他想跑起来。 他想风凶猛地扑到他脸上,他想宣泄般大喊,想用力地喘气,好像沉重的东西从肺里一点点呼出去了一样。 发车前十分钟,他冲进了火车站,脚步快得仿佛下一步要滑出去。 检票、上车,拥挤的车厢乱哄哄的,他却感觉好像他们在为他欢呼。 回这个城市时买的无座票,出去也是无座票,他站在过道,心觉无座好,他坐不住的,他得站着。 因为他要起飞了。 下一秒,火车发车了。 他身上什么都没有,除了一部手机、一张只剩两百多的信用卡,还有一个装满桃酥的铁盒,夜晚的火车有点冷,他冻得腿疼,也可能是走太急了所以腿疼。 他打开铁盒,拿出一块桃酥,咬了一口,脸上湿湿痒痒的。 “大哥哥,饼干很难吃吗?”旁边一个女孩眼巴巴看着他。 他一顿。 “我只有吃苦苦的药的时候才会哭,哥哥哭了,是不是饼干也很苦?”小女孩问。 “不苦。”林重说,“是甜的。” 他抹了抹自己脸上的眼泪,“很甜很甜,吃太甜的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