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老人去世的瞬间,池竹西的眼泪唰地向下掉,攥着池淮左的衣摆稀里哗啦哭得不行。一边哭还一边说“对不起对不起”。 这才有了那样的对话。 但高集对他印象深刻是因为之后的事。 那天晚上,整个别墅区足足有九家被盗,别墅区的绿化好得过头,整得跟原始森林似的,茂密的枝叶把大部分摄像头挡得严严实实,小偷的路线又摸得很熟,完全避开了监控。 通宵几天终于逮到了犯人,他对自己的偷盗行为供认不讳,并一再强调自己没有杀人。 他以为那家没人,隔壁聚会的吵闹盖住了所有的声音。在打包准备溜的时候,小偷才猛然发现了坐在椅子上的老奶奶,黑暗中行将就木的视线吓得他差点尿裤子,转身就跑了,根本没敢动手。 尸检报告显示老奶奶的身上有轻微擦伤,胳膊外侧有挫伤,死因是突发性心脏病。与小偷的说辞没有出入。 老人没有子女,民政部门办理了她的后事,让高集通宵达旦几天几夜的案子也就这么结了。 查案期间池竹西一直在断断续续给他打电话,每次电话拨通也不知道该问什么,胡言乱语说老奶奶真的死了吗?又说为什么不严厉惩罚那个坏人,他明明害死了老奶奶。然后用像是在哭一样的语气说都怪我,要不是我就不会那样。 高集没有孩子,不知道怎么劝解小孩,也不知道要怎么和小孩沟通。他很笨拙地用毕生所学向他从法律角度解释了一遍又一遍,误以为放缓声音就是一种劝导。 其实是完全没用的。 因为池淮左打电话过来,很冷硬地问他自己弟弟是不是一直在和他联系,为什么不告诉他。 这个责任感很强的哥哥在电话那头竭尽全力用自己掌握的词汇表达了他的怒火。高集听出了些不对,问怎么了。 池淮左:“他最近经常自言自语,问起来就说一直说有个声音在和他说话……为人民服务,放屁,你就是这么服务的?” 高集后来抽空去拜访了这两兄弟,但那个时候池父和安女士已经离婚了,池家给他开门的是蔡闫。 蔡闫对警察的突然到访很惊讶,但依旧维持着贵妇的仪态,精致的妆容扯出得体的笑。 池淮左坐在对面的沙发,冰着一张脸。 当高集问起池竹西的近况时,这个哥哥生硬地别过头:“不知道,没联系了。” “这孩子最近学习跟着了魔一样,有时候连自己都顾不上。”蔡闫将耳畔的碎发别到佩戴着珍珠耳环的耳后,笑晏晏嗔怪说,“警官您别介意,我们定期会和安女士那边沟通孩子的教育,但具体的事也插不上手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