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蝶的宽纱衣,只胸前挂着一圈平安祖母绿的佩环。 她的面容里透着一股妩媚却不张扬的神态,眉眼与良芷极为相似。 良芷抬头唤了一声:“母亲。” 王后不失优雅地靠在椅背上,端起手,紫云便送上一盏茶,她抿了一口,方道:“听闻你……” 良芷已经打断,“是我自己,和他没关系的。” “急什么,我还什么都没说。”王后笑了一下,侧头吩咐,“端上来。” 小婢女领命,退出去,不一会儿就回来了,她手捧漆盘,行到良芷面前。 王后轻声,“喝了吧。” 良芷看了一眼,青花瓷碗内,是乌黑的药汤。 她端起来,不疑有他,直接捏着鼻子灌进嘴里。 王后看着她喝,满意地点头,“好好护着自己些,”她缓声道,“别到时候一个公主还未出嫁,就给王室多添个皇孙儿。” 良芷手一抖,呛出了声。 一碗下肚,良芷拿手帕掖了掖唇角,直觉药苦还留在舌尖,她向来忍不住苦,手往果盘中捻了枚青果,在嘴里含着。 母女开始聊些家常。 王后叫她最近去国公那儿,说已经得到消息,渊国世子姚瑜亲派使臣前来义和,现在应该在驿馆处,不日就要进宫来了。 王后其实并不避讳同她说这些,只说渊国借此战役肃清了一些政敌,渊使此番带来了许多贡品,还有商道的书致。 楚渊之间,莫有共敌。 “你父王也想楚渊重新交好,互给对方一个台阶下。” 良芷斟酌几番,心想这世事变幻,真挺令人猝不及防的。 “但也不要掉以轻心。”王后又说,“所以你们可以先出宫避一避,也好在宫里落人口舌。至于太傅……” 提到学宫的事,王后才有些无奈,说:“罢了,勉强逼你也不好,太傅近日太操劳,剩下的半月你就别去上课了,自己想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难怪她方才在课上打瞌睡,太傅也不生气。 良芷这才后知后觉,听懂方才“你们”二字所指,喜出望外,“也就是说,我可以带姚咸出宫去?” 王后呷了一口茶,无所谓地笑了,“自然。” “谢母亲!” 良芷想起身给亲娘香一个,从椅子上起来的时忽然腿一软,身子歪了歪。 她哎呀一声。 王后不着痕迹看了她一眼,似要将她看穿了。 良芷脸红着,给王后福身,“那女儿就先回了。” “嗯。”王后颔首,又抬眼道,“下月初的笄礼,可别忘了。” 临走时,她补了一句,“下回,带他过来见见。” 芳兰殿内。 “我不要芷兰花,凤凰花好,还是芙蓉花……衣服嘛,不要大红色,太艳,又不是出嫁……” 良芷盘算着发簪样式,身后内侍提笔记着。 公主成年都要行笄礼,绾发加笄,可算是要轮到她了。 “嗯,暂时就这么多了。”良芷挥手,那内侍收了笔,目光匆匆看一眼公主身侧的白影,不敢多看,行了礼后离去。 良芷回过头,见姚咸面色微妙。 “怎么了?”她晃晃手。 姚咸定定望着她,许久不言,又半晌后,才慢慢道,“公主年方,不到十六么……” “对啊。”良芷回他,边掰指算,“不过我也快十六了,还剩十七日!” 又说等你弱冠,我也亲自给你打理。 她补充了一句,“若届时你还在大楚的话。” 姚咸微怔,似乎欲言又止,“公主……” 廊下的竹叶随风而动,叶间的摩挲声传到耳边,就如他的目光一般悠远。 不等他再发话,良芷一把握住他的手,岔开话题,“对了,你是不是没出过宫啊,” 她眨眨眼,“正好,我们出去玩吧!”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