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的咧!” 漆黑胖爪艰难地朝他比出个大拇指。 沈檀嘴角一抽,满身气势险些因她瞬间破了功,他不动声色地按下那只充满赞扬的胖爪。 屏风之后静默许久,不知是刚才说话用尽了力气,还是被这旁若无人搞小动作的两人给膈应到了,许久后他才用那怪异粗哑的声音慢慢道:“我本还不信,看来你果真就是平凉龙神。” 他说地很慢,每说一句话空气中的血腥味便更浓一分,“既是如此,我倒是很佩服你竟有此胆量敢踏进这座皇城,”他低哑地笑出了声,笑声充满杀意,“毕竟此地可是当年景帝屠龙之地,现在的你应该已经感受到被刮鳞断角的彻骨之痛了吧?” 李药袖耳朵忽然抖了抖,觉得这“皇帝”说话的口吻腔调很熟悉,很像她见过并打过交道的某个人。 不及细想,她的所有注意力都被“屠龙”两个字所吸引,一股寒意从头皮蹿过脊背到尾巴。 铿地一声巨响,沈檀掌中的长枪猝然扎入地面,以他为中心无数裂痕游蛇般蔓延向四面八方。寝殿四周的墙体完全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的压力,霎时遍布了蛛网般的裂痕,大地连同着整座寝殿都在剧烈地颤动。 青色的虚影在沈檀背后若隐若现,他的瞳孔化为了一条极细的竖线,他轻声道:“若非如此,我今日也不会站在这里。”枪尖一抽,带起碎石无数,哗啦一声响,屏风应声倒地,赫然露出后面骷髅似的一张脸。 李药袖猝不及防对上那张比干尸还可怖的脸庞,还没从屠龙中缓过来的神经又受重创,她虚弱地用爪子搓了搓自己的圆脸。 她无力地将脑袋抵在沈檀颈侧,小声问:“真的很痛吗?” 沈檀快要被怒燃烧殆尽的脑海短暂空了一下,然后感受到一阵轻盈的呼吸拂过颈侧小小的方寸之地,一缕灵力缓缓流入体内,虽只是杯水车薪,却奇异地舒缓了他快要崩裂的骨骼肌理。 皇帝本来好整以暇的神情在看清这一幕慢慢敛起,深陷下去的漆黑眼眶定定地落在它身上。 沈檀轻轻抚了抚李药袖的脑袋,得到了她一个安慰的蹭蹭,青龙本体所产生的强烈怒意与悲愤强行被他稍稍遏制下去,恢复了些许理智。 留意到“皇帝”慑人的视线,他不动声色地将李药袖从肩头塞入了衣襟处,结果刚塞进去就嗖地下冒出个漆黑脑袋。 他嘴角抽抽,想按下去,结果被一爪坚定地拍了回来。 “……”沈檀妥协了,垂了垂眼眸盯着脚下深不见底的裂痕,“被景帝剖掉的半颗龙心就埋在这座寝宫的下方吧,”枪尖轻轻点地,松散地画了个圆,“当年青龙从异世落入此间,意外地被临时推上皇位的景帝遇到。景帝大喜,效仿先祖请青龙襄助他平定乱世,收复沈家江山。可青龙当时刚经历了一场生死相搏,身负重伤连性命都危在旦夕,更别提襄助景帝。” 本以为他会丧失理智的“皇帝”面无表情地听着他缓缓道来,枯骨般的手指慢慢抓紧了龙椅的扶手,阴沉沉道:“你都想起来了?” “让我猜猜,景帝当时应该很失望吧,”沈檀没有理睬他,而是轻叹一声,“本来身临绝境,以为天降神助,结果却是一条垂死青龙。极度的失望在大起大落之下演变成了对青龙的愤恨,它既然从异世而来,那为什么不能像太祖的那条金龙一样协助自己成为平顶乱世名留青史的明君?所以,这条青龙有何用处?” “在此时,突然出现的一个人告诉了他的答案,这条青龙即便已经快死了,但龙就是龙。它身上无一处不是非凡的宝物,龙角龙鳞乃至它的心脏……”随着沈檀的叙述,他背后本已沉静下来的青龙虚影再度怒目喷张,“那人对景帝说,天子也是龙子,而现在的沈家的气数已尽,这个世间即将改天换地。若想将沈家江山延续下去,只能献祭青龙强行续上本朝的气运。” 李药袖听得愈发咬牙切齿,她说得果然没错,这姓沈的家里时不时就要出几个疯子。 从前的哀帝,之后的景帝,再到现在这个狗皇帝,这频率未免太高了吧。 后来的发展自然不用沈檀继续说了,景帝与那人达成了某种协定,那人帮助景帝用无数人命为代价将青龙剖心而死,正要将它封入新京底下时却遭到它的濒死一击。青龙留下半颗心脏和断掉的龙角凭借最后一口气逃入平凉湖底,机缘巧合之下被当时是一抹游魂的沈檀附身。 “看来你的确记起来了不少东西,”“皇帝”拊掌大笑,他一笑脸上的皮肤顿时撕裂出一道道暗红色的伤口,怪异又可怖,他好像察觉不到痛意仍是弯着裂开的嘴角,“你既然已经想起当初如何死在这里,那便也知道这座寝宫下正是当年封印青龙的法阵。连当时的青龙都差点殒命在此,你一个凡人幽魂,如何能逃出升天?” 他话音未落,幽幽黑光从裂开的地缝中冲天而起,与此同时,整座皇城四面八方都升起一束束不祥黑光,顷刻间连成一个巨大的法阵,将皇城连同里面的所有人包围在其中。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