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酒店吧。” “不用了!”他立刻展开被子,盖在自己的身上,像听到熄灯号角似的火速闭眼,“晚安,学姐。” 我盯着他占据整条沙发的睡姿。他确实太高,还有一截小腿在沙发外面悬空着,似乎是怕冷,他将腿一收,全部蜷缩在沙发里。我想了想,捡起另一边沙发上的空调毯,当垫被给他盖了上去。这样应该不会感冒了吧?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狠下心回房间去睡觉了。 一轮巨大的月亮浮在窗前。月球,它是那么真实,甚至能看见撞击坑。一道黑色的影子掠过月球的表面,它像摇动的影子,一会粗一会细,一会弯一会直,它在月球上掠过,像诗人的柳枝,像织女的纺线,像剑柄,也像扁担;像沾了灰尘的头发,更像伏在草丛中的大蛇。我看着黑色的影子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我醒来。 睁开眼睛,此时不过七点出头。周末的大好时光才刚刚开始,醒得越早,越是赚到才对。我放下手机,却听见门外似乎有轻微的声响。我立刻翻身下床,披着睡袍往声响处赶去。 厨房里正传来滋滋冒油的声音。背对我的男人腰上系着围裙,是我平时围的太阳花格子围裙,它在厨房有十几年了,估计比椎蒂年纪还大。他好像在煎鸡蛋,我闻到香味,手比眼睛还快,已经冲进厨房里,将他一把推开了。 “……早?学姐?”季尹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我,看我没有进一步动作,立刻一跨步赶回灶前,将煤气灶先关了,把煎蛋盛出来,“我醒得早,看厨房里有点材料,就想着……学姐?” “出去。”我说,“出去!” “……不是,学姐,怎么了?”他的表情从疑惑渐渐变得茫然,接着手足无措起来,“你,你还好吗?” “出去!出去!”我都不知道我这辈子还能发出这么大的音量。好像能听到回声。连我的耳膜都在痛。 “好好好,对不起对不起……”他弯下腰,举着双手,投降一样退出了房间。 后面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我站在厨房里哭,随着呼吸憋出好大一泡鼻涕。我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隐约听到有人在客厅里说话。我好像听到椎蒂的声音。山泉冲刷过污泥砂砾,季尹也被再次出现的雨声冲走了。 “……你还好吗?”椎蒂站在厨房外问我,“我已经送他离开,给了他家里最便宜的伞。” 我看着他,缓慢地思考着。过了好一会,我才道:“是透明的那把伞?我还挺喜欢的。”鼻音重重的,听起来好委屈。很可笑。 “不是那一把。那一把透明的伞单价更贵,我送的是银行给的那把。”椎蒂说,“是新的,但是你从来没用过。”他小小声,“他不还也没事,反正那把伞很重而且很丑。” “……挺好的。”我说,缓缓吐出一口气,“对了,他做的早餐你要吃吗?我把这里收拾了。” “好。”椎蒂点点头,“有需要的话就吩咐我,我去帮你扔垃圾。” 不知道为什么,自那天起,我老觉得厨房不干净了。点了一周的外卖,又花了一个周末做扫除。椎蒂说他那天加了季尹的联系方式,已经和他解释过状况了;而我忍痛扔掉了我的太阳花格子围裙。我很喜欢这件围裙的。 “那再买一件一模一样的吧?” “买不到一模一样的了。”我说,“而且……总要换新的。”我咬牙下单了一件销量第一的可擦手围裙。 椎蒂看着我的动作,面上难得有些忧虑。他走过来抓住我的手腕:“姐姐。” 我看着他。 “别勉强自己。”他说。 我想告诉他我没有,但是不知从何说起。他将离我最近的椅子拖到更近一点的地方,两只手握住我的手腕:“年底的假期,要不我们离开希城去旅游吧?” “去哪里?”我问。 “姐姐来想吧。”他说,“我听你的。” “那可要好好想想,”我回忆起高中时地理书上的地图,“我还没出过希城……” “那可以玩的地方不是非常多嘛,”他笑得更开心了,凑过来亲亲我的脸颊,“如果要出国玩的话要早点开始准备,我可以帮忙!” “他们允许你出去吗?”我有些不确定地看他。 “……但是我想出去玩。”他说,“不允许就不允许吧。我总有办法。” ……总觉得会制造什么大麻烦,还是不太好吧。 “我想先在国内玩,”我说,“给我一点时间想一想。” “好呀。”椎蒂从我身上下来,“嗯……那我要出发回学校了?” 我拉住他的手臂,也不说话。 “好吧好吧。”他转过身,膝盖顶在我双腿间,“不能太晚哦?宿舍有门禁的。”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