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去,我可以向天子请诏,在河间暂缓度田。你能行一县,就在一县缓行度田。你能行一郡,就在一郡缓行度田。你能行一州……” 邢颙连忙打断了田畴。“说说你的下策吧。” 别的还好说,让那些豪强补缴赋税,这是万万做不到的。 那些人的土地大多到手多年,欠下的赋税就算掏空家底也还不上。除了极少数人,谁家有能吃十年以上的存粮? 况且不能将赋税转加给别人,兼并土地的意义何在? “下策么,你去中原任一县。度田也行,不度田也行,只要你能让百姓安居乐业。”田畴微微一笑。“天子不是暴君,度田也不是目的,而是实现王道的手段。如果你能不度田就实现王道,他求之不得。” 邢颙目光一闪。“当真?” “这种事,岂能开玩笑。” “可是……”一想到刚才天子咄咄逼人的模样,邢颙实在无法相信天子会接受田畴的建议,让他出任一县,而且还可以不度田。 “天子欣赏你,只是觉得你执迷不悟,才愿意当头棒喝,让你警醒。若你真是个伪君子,你想见他一面都难,他又岂会浪费口舌,与你说这么多话。” 邢颙一时无语。 刚才被天子打击得狠了,还没缓过劲来,让他一时半刻很难相信田畴所言。 “不着急,你仔细想想。走,我去给你借几部邸报合订本,你有空多看看。理不辩不明,眼下正值五百年之变,有些想不通也是正常的,观百家争鸣,才能去芜存精,去伪存真,以求王道。” 第八百九十一章 风云激荡 邢颙就在行在住了下来,有时候跟着田畴四处转转,有时候留在帐中阅读那些激烈争论的文章,有时候还跟着田畴一起随驾出行。 他在北疆的时候,就听说过长安的论讲。那件事从去年年初就开始发酵,但期望中的大会并没有出现,邸报上的文章代替了面对面的争论,让石渠阁、白虎观大辩论那样的期望落空,但影响却更加深远。 比起《盐铁论》《白虎通义》这样经过整理的专著,邸报上的文章更接近于原始,少了很多修饰。印出来的文字就改不了了,是对是错,是黑是白,都任由后人评说。 诚如田畴所说,理不辩不明。辩论让每一个参考其中的人都有了改变,有些人的文章前后截然相反,变化之大,令人瞠目结舌。 通过阅读这些文章,邢颙感受到了无数士人的迷茫、疑惑与焦虑。他和他们一样,在疑惑和恍然大悟、愤怒与喜悦中来回振荡。 就在邢颙感觉思想风暴的洗礼时,战场终于迎来了实质性的变化。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