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没有立即说下去,而是牵着她,穿过承乾宫的东院,走回荣相见自己的寝殿,一行走一行追忆往昔。 “想当初,我刚进宫时事事不知,闹了很多笑话,见弃于父皇与母后。唯有你不嫌弃我,教我宫里的规矩,教我读书,教我如何讨父皇母后喜欢,我才能在宫中站稳脚跟,获得张家支持,有今日登临天下的机会。” 登基以后,皇上跟她说话,依然用“我”而非“朕”,表两人情谊如初。荣相见抚着皇上的背:“好好的,提这些旧事做什么?” 皇上看着她,神色温柔:“相见,你待我这么好,我一辈子都会记得。” 荣相见笑了笑,心中却不安起来。皇帝抬手,曾都知入内,奉上一壶酒,几道点心,都是她爱吃的。 “相见,今天是我们成婚十三年的日子,你忘了。” 荣相见思索了一下,笑出声:“难为皇上还记得。” “永远记得。”皇上给他们各斟了一杯,还亲自递给荣相见。 荣相见有些受宠若惊,她虽然位列一品贵妃,却很清楚自己在皇帝心中的分量。皇帝重视的东西很多,她只不过是一个比较合他心的女人罢了。 当然,她不会把这想法表露,一如既往柔顺配合皇帝。就像当年合衾酒,两人含笑,相对一饮而尽。 皇上放下酒杯,神色忽而复杂,揽她入怀:“相见,我又有一件难事,需要你帮我。” 荣相见心中一沉。 “皇后嫁入王府至今无所出,太后和张家都说他们为我这个皇位付出颇多,只怕是给他人作嫁衣。” 荣相见抬起头,言辞激烈:“这话臣妾不明白!谁是他人?难道皇后不是昀儿的嫡母?” 皇帝立即安抚道:“自然是。昀儿聪慧懂事,皇后也很喜欢他,想将他视若己出。这是昀儿的福气。” 荣相见明白过来:“皇后娘娘也要效仿张太后?可是皇上您的生母早逝,如今臣妾还活着,岂不就是多余的人?” 皇帝见她猜透此番前来的因由,终于省去那些虚与委蛇,道:“相见,你再帮我一次,好不好?将来我会给昀儿东宫之位,你在天上只管安心!” “这话你也说得出口?”荣相见第一次粗暴地推开皇帝,站起身,满腔委屈,“臣妾自问从未不敬中宫,从未肖想过谋夺什么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我跟昀儿只求能平安度过一生,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 皇帝从未见她如此无礼,情绪也跟着不悦:“朕初登大宝,皇位还未坐稳,永安侯府和太后咄咄逼人,现下只能受人钳制!昀儿是朕最优秀的孩子,只有让他做皇后的孩子,才能让张家安心啊!你若不同意,张家也会选别的皇子,到时候昀儿没了利用价值,会是何等下场?” 想到孩子,荣相见终于忍不住哭了。她好恨,恨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孩子,也恨没有皇后那么强大的母家来保护自己。 皇帝过去将她抱在怀中,轻轻抚摸着她披散的乌发:“相见,你对我的情意我下辈子当牛做马报答。我会追封你为皇贵妃,将你风光大葬。会给荣家享不尽的荣华。我更会尽心培养昀儿,让他坐拥天下。” 荣相见心肺处,忽而有爆裂的疼痛感。她捂着胸口,难以置信,他会笑着对自己下毒手,以他们成婚日为借口,不给她任何求情转圜的余地。 当初,因为都是只身在宫里,同病相怜,好心帮他,并未求什么报答。没想到,他娶了永安侯的女儿作王妃后,又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