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恢复得如何?” 周显旸道:“明日我们进宫请安。” 长府官喜笑颜开,又悄声道:“今日朝上,永安侯递了折子,以年迈精力不济为由,辞去一身官职。只留了个爵位。” 周显旸点头,吩咐他:“管好府里的人,叫他们安分守己,别在外头跟人妄议国政。” 长府官恭谨领受,等回了内宅,荣相见终于忍不住,大声抱怨:“他和启王联手差点害死你,竟然还留他的爵位尊荣。” “永安侯府谋反弑君并无任何证据,不过是新仇旧恨想要置我于死地而已,没想到被启王摆了一道。” “那就可恕了?” “皇上要收回张家的所有权柄,初步目的已经达到,就算要动他,也会在以后找机会,而不是这个当口,不然岂不是告诉天下,他的妻舅与儿子联手要他的命?这不是打了他这个仁君的脸吗?再者永安侯平海患,开海市,于国朝有功,军中威望颇重。又是他的大舅子。未免落个卸磨杀驴的名声,他还是需要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荣相见觉得心凉:“小时候不懂事,都听人说皇上宽仁。如今看来,能事事都达到自己的目的,还留下一个好名声,真是不容易。” 周显旸伸手抚平她皱起的眉头,“你放心,永安侯留着有用,暂且不必动他。” 第178章 第二日, 周显旸和荣相见进宫请安。陛下前朝有事,他们先去了慈宁宫。 过了这个年,太后也不知道是累着了, 还是因显旸出事,伤心过度, 眼瞧着苍老了许多。 虽然他们极力说着好听的话, 哄太后开心,但老人家似乎对自己的命运有些淡然的预判。 “今年怕是过不去了。”皇太后笑着,浑浊的眼睛透出一种骇人的光。 “皇祖母别说丧气话。前些日子孙儿不也是差点活不下来, 如今还好好站在您跟前呢。” 皇太后道:“好孩子,你年轻,自然是会好好的。我这把老骨头,吃多少千年人参都不顶用喽。” 这时,嬷嬷端来了参汤,周显旸在榻边,服侍皇太后用了, 又陪着说了半晌话。 眼看皇太后睡意渐起,两个人便不敢打扰, 退出了慈宁宫。 这时,崇政殿的内官,来请煜王和王妃过去。 皇帝正坐在龙椅上, 案上一幅摊开的画卷。 二姐夫跪在殿中。 荣相见趁着行礼的机会,悄悄看了一眼, 见他神色并不紧张,心中稍定。 起身后, 皇帝先问了显旸的身体。刚才看他走进殿中, 因那门槛太高, 都需要王妃搀扶,想来仍然虚弱,皇上心中难掩心疼。 看着这个曾经无比骁勇的儿子,为救驾而到这个地步,若将来弓马骑射上无望,当真是可惜啊。 皇帝听他说话有气无力,嘱咐了他几句好好养伤的话,又嘉奖了相见的辛苦。 最后,才点了点那幅画,问相见:“这是你画的?” 荣相见不慌不忙:“父皇,什么画?可否容臣媳看一眼?” 皇帝沉默片刻,示意沈都知将画在他们面前展开。 荣相见只扫了一眼,笑道:“父皇,这是我在画摊买的。” “这不是你的画?” “父皇明鉴,儿媳那点子微末的画工,都是跟着昭仁公主一起学的,不过几笔写意,这个……实在是不能啊……” “朕也知道,所以着你来问。英国公府不至于用这种劣质的纸张给女儿用。”皇帝说完话锋一转,“既然如此,为何又把这幅画送去皇陵?” “父皇,相见不明白。” 皇帝有些不悦:“朕是问你,为什么要送东西去皇陵?” 荣相见立即如实将那日二姐夫与他们所说的情形道来,又说:“殿下谨记父皇的话,不能私自传送信件给余氏。相见便想,反正姐夫奉命给余氏置办陈设摆件,左不过也就是在画摊集市上买几样陈设,我这儿正好有,就拿去了。就骗她说是我画的,反正她也不知道。总之,让她晓得殿下安好,不要做那些糊涂事,寻死觅活的,辜负了父皇一片宽仁之心。” “你倒是会变通!”皇帝语气很重,但不像是生了大气。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