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叫了一声:“七弟。” 车下的秦异没有因此扰乱步伐,慢条斯理上前,向车内的人行了一个礼,“大哥,大嫂。” 跟在秦异身边的端阳也躬了躬身,微微抬头,看见暗沉车内一个头戴翡翠掐丝金冠、二十多岁的男子,正是秦昪,身旁坐着他夫人李瑶。 车上车下有天然的落差,秦昪俯视他们两个,目光转到这个只闻其事迹不曾见过真容的赵国公主,“端阳公主笑声好爽朗啊,我大老远就听见了,什么事这么开心?” 端阳不假思索回答:“端午佳节,普天同庆。” 这个公主,也不是一根肠子通到底嘛。 秦昪点点头,转而问秦异:“宫中有宴,你们怎么来得这么晚?” “廷尉寺出了一点杂事,所以来迟了。”秦异说。 “什么杂事就不能明天再处理吗?”秦昪皱了皱眉,语气见颇有些替秦异怨怼廷尉寺。 “是异没有把握好,没能将即将收尾的卷宗按时处理好。” “七弟初涉公务,没有经验,有失误也是理所当然,”秦昪秉着前辈长者的风范,“既然如此,那我先走了,你们可得加快脚程了。” 说罢,秦昪放下帘子,催攒车辇,辚辚而去。 宫中驾车的恩宠,饶是当年身为太子的赵靖,也未曾有过…… 端阳正在神游,秦异敲了一下她的额头,拉回她的神思,“走吧。” 筵席布置在御花园,坐席早已设好,后宫嫔妃按照等级坐在一处,公子公主一处,再是君候世卿,排列得井井有序。 秦异与端阳方才坐定,秦王、王后一前一后入席,宴会正式开始,众人一起举杯,共饮一盅清酒。 此酒入口绵密,端阳觉得滋味还可,偷看了一眼身边的秦异,不见他神色有什么异常,喉结却连连动了好几下,分明是分几口咽下去的,即使这样,放下的酒盅里还剩一大半。 端阳憋笑憋得嗓子发痒,然后转头吩咐小丫鬟取来一壶清水,让她清清喉咙。 回头之际,端阳看到斜对面一个十三四的少年在看她。两人的眼神相撞,少年十分自然错开了目光。 端阳以为是自己的错觉,转身坐好,又猛地回头瞪了他一眼,这次果然逮到那小子在偷看。 不过是玩笑的一眼,他却好似吓到了,一脸难堪惊惶,慌慌张张撇过头,然后就不再看她了,一心一意在摆弄着什么东西。 好像是……石头? 没有璀璨的光辉,也不见温润的色泽,非宝非玉,看起来就像是路边的普通石子,他却看得津津有味。 端阳一手撑着下巴看他,觉得有意思,扯了扯秦异的袖子,问:“那个小孩儿是谁?” 坐在旁边的秦异顺着端阳撅下巴的方向望去,回答:“十三公子秦卉。” 秦异与秦卉相差四岁,秦异离开秦国时,秦卉还只有九岁,又寡言少语,所以他们两个连话也没讲过几句。关于秦卉,秦异脑海中只有一点寡淡的印象,记得秦卉好像酷爱博物学,每次见秦卉他总是在摆弄石头,不分场合,一如现在。 不合时宜,亦或是大智若愚? 两者兼而有之吧。 秦异自顾自端起酒盏,发现盏中酒尽,于是拿起自己面前的酒壶重新斟满,抿了一口,却是清水,混着盏壁残留的酒味。 有人换了他的酒壶…… 秦异的手指在杯沿点了几下,低头看了一眼完全被秦卉吸去注意力的端阳,刻意把酒盏伸到她面前,明知故问:“你做的?” 她却没有拿正眼看他,只是斜睨了一眼,算是承认,“我可不想你到时候又头疼,拉着我躺一下午,什么事也干不成。” “你又想做什么事了?我记得谁前几天还说想做石榴花笺,我瞧院子里的石榴花都快落完了吧,也不知道开始了没有。”秦异故意这么说,惹得端阳不淡然,还装模作样地大闷一口,好像喝的真是酒。 果然,端阳转过头来瞪着秦异,装腔作势,“要你管!下次不帮你了。” 他们在私底下玩闹,端阳完全没有留心别人在谈论什么,秦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