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了他。 秦卉颤着手去接,脆弱的蝉蜕却从翅膀处断裂,掉到了地上。 十哥哥没有继续傻笑,只是呆愣愣地看着手里的断翅,眼角迅速滑过一滴清澈的眼泪。 连同这副躯壳,是不是也会变得破破烂烂。 不会的,不会的! 秦卉跑了出去,追逐着蝉鸣,想找到一只完整的蝉蜕。 夏日炎炎,然而四周十分安静,得益于辛勤的宫人一处一处粘蝉。 难道一只也不剩吗? 皇天不负有心人,最后,秦卉在一株松树上发现了一只。 他爬到树上,小心翼翼捡起,喜极而泣。 突然,他听见女人的声音。 秦卉看见有两个女人慢慢走近,下意识往里面躲了躲。 他看不见她们,也希望她们不要看见他。 然而还是可以听见她们的声音。 其中一个说,语有愠怒,“公子开为什么没死!” 另一个答道:“许是……耽误久了,此物最好半月内让人服下。” “许是?”那人反手就是一巴掌,听声音下手不轻,“你有几个脑袋,敢跟我说‘许是’!” “是奴误了时机,”答话的人一下跪倒在地,“所幸十公子已经疯了,也不足成大事。” 良久,那人扶她起来,语重心长地说:“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也是为你好。” “是。”她起身,目送那人离开,观望了一圈,埋了个巴掌大地漆盒在松树下,方才离开。 树上的秦卉,只觉得手脚冰冷,扑棱一下,从树上掉下来,掉到了长杨宫。 长杨宫里,只有十哥哥。他身上有千万只虫子,从他的耳朵、鼻子、眼睛、嘴巴,钻进去。他越来越痛苦,面目狰狞,像个孩子一样,蜷缩在地上。 再次站起来,十哥哥的眼睛里,只剩下浑浊。 十哥哥一步一步走进他,把他逼到角落,扼住他的脖子,质问他:为什么,为什么明明知道,却不救他?为什么不救他,为什么! 为什么? 因为他害怕,害怕暴毙,害怕疯癫…… 他是个独善其身的胆小鬼…… “十哥哥……对不起……”秦卉哽咽道。 梦里,呼吸越来越困难,他惊醒过来。 一坐天明,秦卉手里握着圆润的璧琉璃,什么也没有等到。没有人唤醒他,他也没唤醒任何人。 端阳公主仍然没醒,太医院的人也含糊其辞,说不清眉目。 秦异接连告了几天的假,今日终于见人,还如往日一般矜持不苟,神色间却更疏远阴沉。 他也压着一口气,顷刻就会崩塌。 秦卉从树荫下走出来,拦住秦异的去路,“七……嫂嫂,还好吗?” 秦异已经麻木,像应付所有的寒暄一样,只说:“还好。” 已经六天了,一点醒来的征兆也没有,就算是昏迷,不吃不喝,能活过一个月吗。 他们终将,眼睁睁看着,她的呼吸越来越微弱,气绝于最后一口吐纳。 就像当初那样。 他没有趁着十哥哥最后一丝清明时,送出那只好不容易找到的蝉蜕,最后亲眼看着十哥哥被送进长杨宫。 他原来一直没有长大,还是个胆小鬼。 秦卉低下头,摩梭着手里的璆琳青黛,“是叶阳夫人害了十哥哥。” “你说什么。”这没头没脑的一句给秦异也整蒙了,严肃问道。 “我看到了,”秦卉异常坚定,没有退缩,上前半步,把那个从树底下刨出来的漆盒交给秦异,“我希望你答应我一个请求。”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