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袖薄纱遮在面前。台外水滴如珠玉嘈嘈落入曲水中,她安然睡在亭中。 “你是何人,在这里干什么?”武姬问。 青衣女子挪开手,露出一张脸,骨相圆润,乌发微盘。她懒懒地躺在凉席上看着武姬,不答反问:“你是谁?” 此处离舞坊近,此人又穿得轻浮,大概是舞女一流。武姬没时间和她多啰嗦,摆了摆手,“我乃武美人,今日要在这里练琴,你到别处去睡吧。” 青衣女子坐起,却没有离开的意思,看了周围一眼,“在这儿弹琴?” 琴声本来就不大,这儿又这么嘈杂,实在不利于听琴。 她给武姬指了个方向,“那边是琴阁……” 经人一说,武姬也发现了这不是一个弹琴的地方,有些脸红,但不肯服软,示意切玉把琴放下,大有不罢休的意思,“我今天就是要在这里弹琴,你快走!” 青衣女子的表情开始有些不悦,皱了皱眉,好心劝到:“武美人,宫中规矩森严,需谦恭和顺,待上以敬,待下以礼。何况你才进宫,切忌骄横行事,欺下犯上,否则罪责及身。” “哦,听你的意思,是想去告我?你是想去找王后啊,还是太后啊?”滑天下之大稽,她武姬何等身份,一个舞女也想让她罪责及身。武姬冷笑一声,给青衣女指条明路,“王后不管事,宫里是太后说了算。你大可以去告诉太后,看太后理不理你。” 规矩规矩,每个人都和她说规矩,等她成了王后,看谁还敢和她说规矩。 青衣女低头,无话可说,起身离开,正撞上另一个侍女端着杏过来。青衣女子的步伐没有停留,边离开边对那个侍女说:“我们走吧。” 武姬左看右看,觉得那个侍女很眼熟。 不过她现在没时间多想,揪住切玉,没好气地问:“这是弹琴的地方吗,你看怎么办!” 切玉灵机一动,“美人可以边弹边唱,琴声小,但是歌声大啊。” 随后,武姬奏起琴歌。但她们在清凉台等了许久,也没等来秦王。 武姬十分懊丧,准备明天再去。刚回到宫门口,就见一群人站在那儿。有人冒出来向她报喜:王上派人来宣旨了。 武姬又惊又喜,心想功夫不负有心人,王上必然是经过清凉台时看到了,理了理头发,上前迎接。 旨意简短,武姬的笑容还未散完,旨意已经宣读完毕。 不敬王后,罚跪两个时辰,扣奉半年,不许再去清凉台。 “美人就不用起来了。”那人说道,便回了章台。 申正时候的太阳,最毒辣,庭中一点阴凉都没有,况且此处人来人往,她要当众出丑。 武姬跪坐在原地,茫然无措。 不敬王后?她甚至没见过王后,何来不敬之说?难不成她与那舞女争辩时,王上恰巧经过听见了?她不过说了一句王后不理事,还是实话,竟要这样罚她! 武姬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越想越憋屈,想哭,如此却只会让别人看更多笑话,生生忍住了。 第二日,破天荒,王后宣见了早上前去请安的美人,当然只有蒲姬一人。 这是蒲姬与王后的第一面,蒲姬毕生难忘。 蒲姬的父母并不指望蒲姬能入选。进京前,蒲姬的父母最多交代的,是守礼,尤其是在宫中这种繁文缛节多的地方,更要知礼守节,才能长久。 所以她才会每日早半个时辰,先到兰池宫请安,别人只当她傻里傻气、不知变通。不过王后从来不见她,久而久之,来兰池宫于蒲姬而言,也像走过场。 今日王后突然说要宣见,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