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我总算是逃脱樊笼,鱼归大海鸟入林了,现如今,只剩下你一个在这个四角牢笼里了,你要好好保重身体,弟弟活着一日,便会为兄长祈福!我要造一座灯火长明、繁华热闹的不夜城,你要是想我了,就站在南城门的雀楼上,向樊城遥望,只要你看到樊城冲天的灯火,就知道,做弟弟的也在念着你。” 所有人都笑他痴傻,太子不过占长,论母妃出身地位,远不如他,他要是想去争一争那帝位,也不是不可能的。但他从小到大,一直主动推辞皇位,完全不涉朝政,这一次离京,日后再想回来,就是难如登天了。 太子却对他的这番话十分感动,当即取下了身边自幼佩戴的蟠龙玉佩,送给了成王,对他说将来若是自己登基,成王可以凭着这块玉佩,在樊城做他想做的任何事情,包括广开夜禁、大规模制造被认为是危险品的焰火。 此后,太子登基,果然兑现诺言,允许成王开了樊城夜禁,樊城也在几十年间,完全拆除了坊市之间的围墙,普通百姓和小商小贩混杂着住在一起,前店后房,通街都是铺面,商业和手工业都很繁荣。城中还有一座辉煌壮丽的成王府,围绕着这座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逾越了藩王建制的王府,有数十个焰火坊,这里的人做出了天底下最华美多姿的焰火,直至今日,诸国之中仍无人可及。 心胸开阔、知足常乐的成王活了九十多岁,他生前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设计焰火图纸,和工匠们探讨如何改进焰火的形状、颜色,保障它的安全性。而太子登基后,日夜操劳,只活了短短四十多岁就驾崩了,死前最后一道圣旨,就是颁给成王的。他让樊城真正有了“不夜天”的名号,并严令后世帝王不得改变樊城的格局,也不能过于管制樊城的焰火。 到了大端朝,因文惠帝是接受禅让得来的帝位,也不得不遵守这个“祖制”,不能干涉樊城的发展,不夜天樊城得到了保留。。 王萱始终记得那一日傍晚,她坐在驿站的房间里,听见外头一阵嘈杂的哄闹声,人们欢笑着,不知在讨论什么,脚步声凌乱,大门被人用力关上,随即整个驿站寂然无声,好像一个人都没有了。 她走出门,只见薄暮暝暝,倦鸟归巢,裴稹坐在廊下,一如往常,青衫落落,犹如一棵秀拔的雪松,整个人笼罩在温暖的光芒里,好像他便是那光的一部分。 王萱被那光刺了眼,晃了晃神,连忙低眉敛目,看向别处。 “不是说行路累了?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裴稹的声音有一丝沙哑,许是昨日途中遇雨,他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流言蜚语,没有与王萱同车,淋了点雨,患了轻微的风寒。 “先生看起来比我更需要休息。” “这倒也是——”裴稹将擦了半天的佩剑收回鞘中,原来王萱面对阳光,被晃得眼花,以为裴稹身上闪光,其实是他手里的剑反了光。温润公子忽然变成江湖侠客,配上朦胧柔和的夕阳余晖就变得违和起来,王萱心中暗暗发笑,憋不住的笑意挂在了唇角,被裴稹轻易捕捉到了。 “你在笑什么?” “没有,我没笑,先生看错了。”王萱转身欲走。 裴稹站起身,往她的反方向,驿站大门走去,王萱好奇他要去做什么,忍不住问:“先生要出门?” “樊城的不夜天盛景,既然来了,怎能不欣赏了之后再走呢?听说今日东一坊要燃放‘锦绣未央’、西一坊要燃放‘长安烟雨’,都是大型灯火,全城的人都赶去围观了。” 怪不得驿站里一个人都没有了。 王萱眨了眨眼,等着他继续说下去,按裴稹的性格,定会叫她一起出门游玩。好像上次被裴稹拉出去游玩一夜后,她的胆子愈发变大了,只是有点不好意思主动请求裴稹带她出去。 裴稹回头,望了望她,见她脚尖略略点地,翘首以盼,便知道了她心里在想什么,觉得好笑的同时,逗弄她的心思又涌上心头。 然而,她那副乖巧可人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不忍心叫她失望,裴稹叹了口气,心想自己真是栽在了王萱手里,完全被她吃得死死的,上辈子是,这辈子也是。 “愣在那里做什么?”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