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声花腔调子:“天一号,菜齐——” 关门时,也只把雅间门带上了一半,分明是瞧出两位客人并不是一家人,大半夜的,是为避嫌用,给姑娘行个方便。 唐荼荼在京城吃过十几家酒楼了,不知道别处什么样,她来过的酒楼服务态度都好得出奇,倒还没见过店大欺客的事。 今夜点的是一桌菊花宴,中秋前大街小巷酒楼食肆就兴起了这噱头,唐荼荼好奇半个月了,还没顾上出来吃。 糖醋芝麻凉拌菊花、顶上点缀了蛋黄和花瓣的菊花烧麦、肚子里填塞了几样温补药材的菊花药膳鸡、撒了细碎肉松的菊花八宝糯米饭…… 唐荼荼等着他动筷,等了两息工夫不见他提筷子:“殿下不吃吗?” 晏少昰:“我在府里吃过了。” 他这么说着,还是意思意思动了两筷。 两个影卫在外头看门,腹诽:难为二殿下日理万机的,沦落成了唐姑娘的饭搭子。 唐荼荼吃了满满一碟蟹肉,又去尝蟹酿橙,三个活泼可爱的橙子立那儿,她还想着自己吃俩,给二殿下留一个。 刚端起一盏,晏少昰已经抬手把剩下两盏推远了。 “蟹大寒,夜里吃得多要闹肚子,尝尝味就是了。你要是想吃蟹,过两天我让廿一送一筐子去你府上。” “那敢情好。”唐荼荼眼睛一闪,特当回事地提醒他:“殿下别送去我家,放我马车上就行,我回家时捎回去。” “怎么说?” 唐荼荼:“我爹娘胆子不大,您赏下来的,他们又吃得提心吊胆的。” 晏少昰嘴角翘不住了,心里窜出点微妙的不愉,看她又吃了一只蟹黄,不出声拦了——让你闹肚子去。 唐荼荼每天两斤蔬果两斤饭,去了工部忙起来了,手边零食更不断,她长了个钢铁胃,不知寒凉为何物。 吃完螃蟹还喝了两杯菊花米酒,这酒没什么度数,晏少昰见过她拿清酒当水喝,一时想不出她那个时代的姑娘是什么样,民风剽悍? 她真动起筷子来,晏少昰又觉得自己不该早早吃了饭,眼下只能干坐着。 他不太自在地瞧了会儿菜单子,瞧了会儿文人墨客为菊花宴写的诗,挑出那一排诗里的三等作,一首一首挨着改了。又摩挲了半晌自己的玉佩,再没东西可瞧了。 只能去瞅唐荼荼的吃相。 灯下看人,不觉美,十四岁还小,撑死了算是憨态可掬。晏少昰揉揉颞颥穴,他许久不犯的头疼又有点来势,耳前那根筋噗噗跳了两下。 十四…… 他分不清自己在想什么,目光聚焦在蟹肉碟里,神思不属的。 唐荼荼:“殿下想吃就吃一个呗,晚上不会拉肚子的。” 那点鬼使神差的念头全部归了位,晏少昰抵着牙根撑起个笑,夹了几根菊花瓣,嚼着“拉肚子”仨字,一块咽下去了。 一边刻薄地想:十四……呵,猪脑子长到十八也没用。 只要心态端平了,唐荼荼就没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了。 她实在敬业,吃饱喝足不忘正事,扒着日理万机的二殿下讲放映机原理,非要他也把匠人的活计听懂似的,上了马车仍没停嘴。 “……唯一的问题是这个遮蔽帧,总会在旋转十二圈后产生一个短促的黑影,这里一不小心还会卡带,但是调节轴长又来不及。” 她大概是有点醉了,也不顾别人听不听得懂,自己搁那儿理思路。晏少昰没大听明白。 街上行人愈少,马车辘辘地行,转过每一个街口、每一个铺家时,都有暖融光线射进车窗来,照得二殿下眉眼温和。 他掂量着措辞,既不热络、也不冷淡地夸她:“已经不错了,你又不是专精这个的,头回做,哪能尽善尽美?” “但是导轴……” 唐荼荼忽然停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