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管,刺激了免疫系统。 她抓着杜仲,几句话把原理讲清楚,杜仲沉吟了会儿,恍然大悟:“太婆留下的书里有‘菌学症’一词,想来就是此病了。” 唐荼荼:“……” 他怎么有种医学课本案例走进现实的惊喜感?! “姑娘放心,我省得了。” 唐荼荼也不知道他省得了什么,眼睁睁看着杜仲跟着漕司家仆役走了。 她哪还有吃海鲜的心思?怕醉,没敢碰酒,一直竖着耳朵听外边的动静。艉楼叫的是“楼”,其实只有五丈长方,楼上楼下房间都挨着,稍有动静便能听得清楚。 晏少昰给她舀了一碗乌参蒸蛋,碗沿磕在桌上不轻不重的一声,把唐荼荼的魂牵了回来。 “他治他的,你吃你的,慌什么?” 唐荼荼怕他骂。因为杜仲这事儿做得不地道,未告知病人就给人家试了新药,新药动物实验还没做全,不遵医德,不计后果,要是放后世得吃大官司。 可这没有医疗技术的时代,临床就得这样摸着石头过河,唯一的窘迫是病人身份极贵,要是眼下出点什么事,只有二哥能兜住。 唐荼荼把事情飞快一讲,晏少昰神色没大动,只眉头簇了个峰。 “是个歪才,留他在身边于你无益,还是早早打发回太医院罢。” 唐荼荼一口否了:“那不行,小大夫都得历练,哪有一件事做错就把人撵走的道理?杜仲他师父去边关前还托我照顾他。” 晏少昰瞟她:“杜小郎中今年十七,放民间是顶门立户的年纪了,这岁数娶妻生子养家糊口的也不少……他与我同龄,你怎么不照顾照顾我?” 话里透着三分幽怨两分嗔。唐荼荼惊得一激灵,背贴上了椅背,疑心自己是不是耳朵聋了。 “……”晏少昰一口酒压了压憋闷劲儿,拉平声音。 “年幼失怙、少小离家的,懂事都早,该怎么治病,该怎么办事,杜小郎中自有成算——他贸然用险药,治好了病,得名得利;治死了人,也该他担。” 唐荼荼:“道理是这个道理……二哥意思是我瞎操心?” 晏少昰摇头,看着她:“我是说,你怎么总喜欢把旁人的包袱往自己身上背?大事小事,友人事,家事庶事,官政事,好似全成了你一人事。” 唐荼荼被这么一句问得愣住了。 她突然想明白自己坐个船为什么会这样高兴了,看见船帆、看见海鸟都高兴得不行,因为她有好久没松松快快喘口气了。 自打来了天津,没踏踏实实安稳过一天,这边担心那边忧虑,担心爹政事不顺,担心母亲拘于内宅,连珠珠上学背了两节《女诫》,她也生气那书里教女性卑弱是什么狗屁道理。 什么人什么事儿都往心里塞,把自己装成了个愁罐子,目之所及处处不好、处处有得改。 工厂得加速完工,东镇得赶紧致富,回了衙门得立刻向府台申请办学资金,把县里那群二十年考不上举人还硬考的老书生召集起来,提高福利请他们下乡支教,还要给进城的船娘们安排好吃喝住处…… 她的重要事务规划本越写越厚,日程每天都是打满,想做的事一天列三条,一个月才能完成一条,难怪日子越过越累。 晏少昰又给她盛了一碗蛋羹,噙着笑:“二哥人都在这儿了,你松快点歇歇吧。” 唐荼荼肩膀松垮下来,哈哈大笑。 “行,我靠山都来了,我还急什么呀,我要花你的钱大大方方招人,快快活活办厂办医院办学校。” 第302章 至深夜,舱腹里的盛宴散了,杜仲也没回来。唐荼荼让人上楼去打听,漕司家仆役嘴巴很紧,瞧都没瞧那嬷嬷一眼。 晏少昰撵她回去睡,“有动静我让芙兰去唤你,安心睡你的去。” 唐荼荼嘴上应着“好好好”,出了门,往船心去了。 今夜月如钩,没有云雾遮挡,月辉照得海面氲开一片蓝,可这片蓝莹莹的光会跑似的,船怎么也摸不着,一直慢悠悠地在漆黑里飘游。 白天见不着的船工上了甲板,点起灯,把左舷照得亮堂堂的。领头的汉子见这头还有姑娘在看景,打量半天没认出是哪家小姐,离着三步远定住,哈着腰细声细气地叫了声“小姐”,怕声音大了吓着她。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