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心,加快脚步,顺着他的指引离开田地,进了一座木楼。大蟒蛇盘踞在二楼,身边却没有狙击枪,只有一管激光灯。方眠一看就明白了,穆静南只是虚张声势,用激光骗苏锈。的确,他变不回人了,又怎么能拿枪呢? 大蟒蛇显然累了,蛇头耷拉着。方眠到他身边,用爪子摸了摸他坚硬的蛇鳞。穆静南抬起头,暗金色的竖瞳倒映着灰色的大龙猫。他低声问:“为什么哭?” “就是想哭。咋的,猛男不能哭吗?”方眠嘀咕着。 穆静南竭力打起精神,哑声道:“抱歉,总是让你难过。” “我不难过,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很开心。”方眠亲亲他冷硬的脸颊,道,“你在这里休息,我去看看我们的车怎么样了。” 他转身跑出木楼,鼹鼠们在收拾田地,清理反叛军留下的尸体,修砌被炮火毁掉的房屋。方眠的车子还在路中间,不过已经千疮百孔,外壳被打得稀巴烂。方眠尝试着点火,所幸发动机没坏,油箱也安然无恙,上路还是能行的。鼹鼠们拖来油布,帮他把破烂的车篷盖起来,还用绳子把边角扎严实,勉强可以挡挡凛冽的寒风。他道了谢,接了穆静南,开着这辆破破烂烂的小轿车,继续上路。 方眠不再变回人,和穆静南一起以兽态示人。他们进了苏锈的地界,一只龙猫载着一条大黑蟒蛇,一路向北。大概是苏锈下了命令,一路畅通无阻,他们也不必刻意隐瞒身份,躲躲藏藏。有时候到了关卡,士兵还给他们送补给。到了大一点儿的城市,他把车子送去修,重新配了个顶棚,又继续上路。 他一路打听天国的所在,有人说要穿越北都,还有人说要跨越极地大山,到达世界的尽头。他们越走越北,人烟越发稀少,天地越发寒冷。渐渐的,连炮火的声响都消弭不见。再往前,就是无人区。河水成冰,雪松绵延,巍峨大山在他们眼前绵延不绝。时间好像在这里静止,他们似乎走进了一个与世隔绝的雪白世界。 方眠不知道世界有没有尽头,天国究竟在何方,这条路看起来似乎永无止境。 这地方表面上静谧,实际上比城市更加危险。他们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停车,睡到半夜,方眠听见狼嚎,一下子惊醒。他摇醒穆静南,检查车门有没有锁好。没过多久,方眠看见几只野狼围了过来。野狼磨牙吮血,绕着车踱步。方眠从后座取出步枪,与那些野狼隔着车窗对峙。这些野狼的体型比寻常狼大很多,有的野狼身上还挂着金链子,方眠暗暗想,该不会是兽化的alpha吧? 雪风萧瑟,呼呼吹着它们的狼毛,翻卷如浪潮。对峙了二十分钟,头狼率先发难,一爪挥在车玻璃上,车玻璃咔嚓一声,竟然有了蜿蜒的裂痕。方眠万万没想到这些兽化的alpha这么猛,长久下去车玻璃肯定支撑不住。他决定先发制人,打开车顶棚,探出身去,瞄准雪地里的野狼,一枪一只。 那些野狼也凶猛得很,半点不怕弹火,踩着自己同伴的尸体前进,一头撞进了车窗。车窗四分五裂,野狼挣扎着要钻进来,一直不吭声的黑蟒蓦然露出獠牙,咬住野狼的脖颈子。又有一只野狼闯进了车窗,黑蟒松开已经死去的野狼,粗壮的蛇躯缠住另一只野狼的身体。野狼的骨头传来咔咔脆响,仅仅几分钟后,那野狼便骨头尽碎,窒息而死。 车顶棚上,方眠连发数枪,雪地里铺满了野狼尸体。半个小时以后,头狼低低嚎了一声,它们终于放弃进攻,退进了松林。 “他大爷的,累死我了。”方眠紧绷的心终于松了弦,低头回了车,关上车顶棚,把枪放回后座。 转头一看,黑蟒仍绞着那骨头错位的野狼。那狼软绵绵瘫着身子,死不瞑目,看起来十分可怖。 “好了,它们走了。”方眠用爪子拍了拍大黑蟒,“松开它吧,它已经挂了。” 黑蟒缓缓转过头来,方眠对上它暗金色的蛇瞳。这双瞳子冷酷、暴虐,方眠竟看不出半点属于穆静南的神采。他心里咯噔一下,脊背生寒,霜毛丛生,不自觉后退了一步,摔在座椅上。来自天敌的威压让方眠喘不过气,方眠此时此刻终于有了鼠类的自觉。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