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胜一怔,想起来自己还真没说他在这边整理的谢礼,他挠了挠头,顺着公孙敖所问的方向想了下去,脸上突然多了几l分喜意: “您是说,玛瑙珠链被放进了我送给韩刺史的谢礼中?那这好办了啊,去韩刺史手里将此物拿回来,再放回去不就行了!” 这个回答明面上很蠢。 不找出来贼子是谁,只将东西放回去,定然找不到不清楚幕后之人是谁,也不清楚他们为何要对韩刺史下手,这对卫将军和韩刺史来说很危险,但—— 对葛胜来说很友好。 东西放回去,随便再找个由头检查一遍,东西完好无损的放回去,自然会恐吓到动手的人,这动作至少能镇的那些人短时间内不再动手,而葛胜更不会因此事受到什么责罚。 说出这样的主意,也算是人之常情,只是从忠心和对未来的眼光来说,实在是有些差了。 公孙敖对他的评价不由得下降了许多,只是还未开口,那葛胜自己就摇起头来: “不妥,不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不趁这机会将此人揪出来,放回去,等这些藏在暗处的人再下手时,可就不会像今天这么幸运了,我看此事得禀报将军,由他决断要怎么处理了。” “是该如此。” 公孙敖刚刚下降的评判,在听到这段话后,立刻回来了一些,不管这葛胜是因为有他在,不敢做的那么过分,还是有那么几l分眼界在,总归是没有求他隐瞒,而是主动上报给卫青,那他还是可用的。 毕竟忠心到极致,一切以上官利益为主的人向来可遇而不可求,即便有知遇之恩也是如此,别的不说,公孙敖自己在发现的时候,也是动了一些不太好的念头啊。 没有人愿意审视自己卑劣的一面,公孙敖迅速掐断了自己的深想,继续和葛胜说道: “你悄悄的去,我去请长令。” 长令,大长秋的副手,汉代皇后掌管后宫,有负责政务的大长秋,负责车马等事宜的太仆,以及保卫宫廷的卫尉,其中大长秋职权最高,因为此职是皇后的事务官,皇后无论是向外发布诏令,还是给皇帝上疏,都要通过大长秋之手,职位俸禄更是两千石,一度有人将此职和卿并列,这不太准确,但也足可见职位之重。 皇后能派过来的人,大体上是可信任的,而作为大长秋副官的长令,对宫中的人事定然更加清楚,问他,比他们这群远离宫闱多年的外人瞎猜快多了。 天色渐亮,为了不引人耳目,公孙敖和葛胜等到了天明才去寻找卫青。 彼时的卫青正在军中。 公孙敖带回来的骑兵都是本地士卒,本来一直就有安排,不用他管,可卫青带回来的是长安军,本地没有编制供应的粮食不说,再加上俘虏就要快上万人了。 这么多人,城里根本装不下,可就算在城外安营扎寨,也需要认真布置,不然,一出问题就是大事。 只不过,卫青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出现,虽然他过去时营地还未布置齐全,但看起来井然有序,大部分人都有事做,没有赌钱嬉乐,更没有人跑出去犯事,那些俘虏们也没有闲着,都在硝制羊皮,就是看起来没什么力气。 这是故意的,为了防止他们暴动,汉军没有给他们能够吃饱的饭食,能吃个五六分饱,饿不死就行,当然,相应的劳动也没有多大要求,只是给他们找点事做,别让他们有空闲想别的事情,毕竟,四千多语言相通,群体意识极强的青壮男子闲下来,哪怕没吃饱,也是很危险的存在。 而清洗羊皮的手段,一看就是韩盈所为。 倒也挺合卫青心意的。 既然是俘虏,自然没必要给太多优待,让他们还活着,给口吃的,又没有鞭打虐待,已经算是不错了,边疆这么多年的血仇,血字是从哪里来的?还不是百姓身上,那些被掳走的汉民,比这日子不知道要惨多少倍,杀了他们,不知道多少汉民要鼓掌叫好。 只不过,无论是政客还是军事家,都不仅要算过去的账,更要算未来的,杀了这些人除了发泄仇恨,得到一时之快外,只会带来更糟糕的后果,如同中原的‘屠城’一样,日后战败的匈奴人再不敢投降,而是会拼杀到最后一刻,如此一来,定会加重汉军的伤亡,更不要说原本能获得征伐匈奴人重要情报了。 杀俘,百害而无一利。 忘记过去的仇恨,拉拢,甚至给予这些俘虏一定的优待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