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日不是故意不给你说的,有点紧急事,出了城,一往一返,颇费功夫,这才没让人递口信儿,你也晾了我一回,我们扯平了。” “二爷说是便是吧。” 戚钰:“……” 这话怎的听着这般气人? 谢蕴倒不是有意为之。 头一年还成,后来两年,两人独处时,时常讥讽相对,哪怕如今的戚钰纯良,不比那时,但她想起那夜的事,想起尸骨无存的叔父与幼弟,也难免迁怒。 谢蕴深吸口气,唤来丫鬟。 “将二爷的软枕放去外间榻上。” 外头戚钰听见,只以为她是关切,喜滋滋道:“不用,我用不着。” 谢蕴仿若没听见一般,还在交代:“喊二爷跟前伺候的丫鬟来,擦身沐浴,换衣擦药,以及夜里要用的被子,都让她安置好,从前如何伺候,现在亦如此。” 问月微微发愣的瞧她,“娘子……” “去吧。”谢蕴打断道。 方才还喜滋滋的人,顿时蔫儿了吧唧的趴在榻上,等得丫鬟出去,屋子里只剩他俩,他方才道:“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谢蕴拿了本书翻开,淡声道:“二爷这话讲得没道理。” “如何没道理?你不喜欢我带回来的蒸子鹅,这可是我最喜欢吃的菜,你也不关心我,我被兄长行了家法,你问都没问一句”,戚钰越说越难过,还有些委屈,“我们都结发为夫妻了,你却随丫头们喊我二爷……” 谢蕴被外间那人搅得看不进去书,语气不耐道:“那你觉得当如何?” “至、至少唤我一声夫君……”戚钰抠着榻上锦缎刺绣花纹,小声道。 谢蕴唇角勾着一抹讽笑。 她自小学规矩,又如何不知晓,出嫁当唤夫郎一声郎君? 只是那人的话犹在耳边。 他笑得淡薄,眼神锐利得似是要扎进她心底,轻飘飘说了句:“我倒是不知,自己是你郎君。” 谢蕴不记得那日之事了,倒是记得听得这话时的难堪,以及敞着的门口小厮投来的那一眼神色。 谢蕴敛起眼底神色,半晌未翻得一页书。 戚钰没等到她开口,心底堆满了失落。 心想:若是他昨日没出城,她是不是就不会这般不待见他了? 木芙蓉的屏风相隔,静默半晌,谢蕴进了湢室沐浴。 戚钰房里伺候的丫鬟进来,作势要替他擦洗。 手还未碰到衣角,戚钰便躲开了,冷着脸道:“出去。” 丫鬟一愣,惶惶然的退下了。 小半个时辰后,谢蕴沐浴出来,像是没瞧见他一般,径直入了内室,坐在梳妆镜前通发。 戚钰心里嘟囔许久,终是轻咳一声,神色不甚自在道:“我不舒服。” “问月,去替二爷请大夫来。”谢蕴朝外唤了一声。 “是,娘子。” “不、不用!”戚钰又急急道,额头抵着手臂,露出的一截脖颈染上了一层绯色。 谢蕴朝他瞧了两眼,与问月摇摇头,后者识趣儿的退下了。 她起身行至榻前,未弯腰,只是垂着眸子问:“二爷可是要出恭?” 瞬间,戚钰脖颈绯色更甚,连着耳根都烧着了一般。 他声音闷闷:“我身后疼。” 谢蕴瞧着他这般模样,忽的心软了两寸。 她虽是不愿承认,但委实对三年后的戚钰有所怨怼。 可此时趴在榻上,言语委屈的人,与那时所去甚远。 三年间,不只是她变了,他亦然。 她伸手,道:“袍子解了吧。” 葱白指尖附上他的衣襟,戚钰垂眼瞧着,忽的问:“你还气吗?” 那一瞬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