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看向后墙处,却是忽的双眸微怔。 趴在墙上的人自觉丢脸,对上她看来的视线,表情讪讪,一双眼睛里透着尴尬,轻咳一声解释道:“哈,哈哈,那个……你家瓦片松了……” 谢蕴后背微湿,竟是生了一层薄汗,她深吸口气,压下那些悸动,淡声道:“下来。” 戚钰理亏的摸摸鼻子,翻身跳下来,扫了眼墙根处摔碎的瓦片,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用脚踢了踢,妄想用土掩盖罪证。 身后郁郁葱葱的青绿,她身上月白,鸦青发髻间只有一枚玉簪,坐在石桌前,清冷的好似下凡的仙女。 戚钰行至跟前时停下,呐呐道:“你吃的不好吗?” “怎的翻墙?” 异口同声两句,又一瞬静默。 对上她的目光,戚钰紧张得手脚不知往哪儿放,脸上也逐渐泛红,颇为尴尬,老实巴交道:“不敢走正门,怕你不愿见我,但我、我还没谢过你留下的信……” 越说声音越低,视线飘忽。 他来时自以为寻的正当借口,在她目光下,却是败下阵来。 谢蕴没说愿不愿见的话,只道:“下次走正门。” 戚钰眼睛一亮,下次啊…… 谢蕴挪开眼,唤人上茶。 听雪跑出来,瞧见院子里站着的人时,一双眼咻的瞪圆了,十分惊讶。 戚钰装作没瞧见,打量谢蕴身后的那棵石榴树,只等她请他坐。 听雪上了茶,明显还想在这儿,但被谢蕴哄走了。 院子里再次只剩下他们二人。 谢蕴:“戚二爷坐吧。” 戚钰于她对面落座,瞧她她斟茶,赶忙道:“我来吧。” 谢蕴没出声,将一杯茶放至他面前。 戚钰咽了咽喉咙,垂首酝酿着篇幅言语,便听得她问了一句。 “身上的伤大好了?” 还未连成片的句子顿时散了个干净,戚钰一张脸涨红,期期艾艾道:“你、你听说啦?” 那份奏折,他写得十分真诚,只是想让舅舅多给他点赏赐,最好也能像大哥一样,当个武将,但没成想程敬那混蛋! 不仅期望落空,就是程敬也没救出来,还在牢里。 他昨日偷偷去看过,程敬丝毫不后悔,一副砍就砍,老子不怕的架势,他真想用自己挨了家法那鞭子抽那混蛋一顿! 谢蕴眉眼间神色一动,道:“听了两句。” 戚钰顿时窘迫得捂脸,“我,那个,应该是好了?” 他说得断断续续,结结巴巴。 他只用过一次,就洞房那夜。 两人都紧张,草草一次结束,戚钰犹记得当时的慌乱。 “背上的伤自个儿看不见,可让身边的人帮忙上药。”谢蕴道。 戚钰手从脸上拿下来,神色愣怔,“啊?” 谢蕴对上他的视线,目光坦然又带着几分疑惑,“不是吗?” 戚钰闭上了嘴,会错意,一张脸烧得愈发彻底。 他还以为她问、她…… 好吧,是后背挨的家法。 谢蕴端起茶,抿了口,压住唇角逗弄的笑意。 第44章 流放 “不必言谢”, 谢蕴放下茶碗,实话实话,“是为答谢二爷那封和离书罢了, 二爷不觉我多此一举便好。” 自古休妻也好, 和离也罢,双方总是要闹得不可开交, 两败俱伤, 给旁人平添茶余饭后的笑料。 那样太难看了。 谢蕴要体面,也所幸, 他们之间没有变得面目全非, 那场争吵过后,他放手干脆,她离开的也干脆,如冬日里的那场雪, 化了便散了,如今也能心平气和的坐下一起吃杯茶。 戚钰表情一僵, 心头微涩, 也只那件事, 是他做的最得她欢喜的吧。 他咽了咽喉咙, 将那些情绪囫囵吞下, 说起了今日来的另一件事。 “程怀罪名未定, 但大抵也轻不了, 我去瞧他时, 他托我与崔娘子说一句,‘今世是他对不住, 愿崔娘子再结良缘,子孙满堂’。” 谢蕴想起整日昏睡的崔芙, 顿时对戚钰没了好脸,冷哼一声,“让他滚。” 戚钰心头一跳,默默垂首。 心想,还好不是叫自己滚。 崔芙情况不好,谢蕴这几日时常过去照料。 她让羌弥给看过,羌弥也没法子,郁结难消,自个儿看不开,神仙也难救,只能尽量帮崔芙调养身子。 饶是如此,崔芙整日昏昏沉沉的昏睡。 不过,崔家的了信儿,来接崔芙回去的人已经在路上了,不日便能到。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