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轻非道:“当然是老公。女人在任何年龄都有追求爱情的权利,这和伴侣客观意义上与她们‘是否般配’毫无关系,你不要老念着两人的年龄差说事。” 席鸣没缓过来,拧开矿泉水盖灌了几大口。 谢轻非继续道:“当然,也正因为两人间存在的感情是真的,依赖也好,爱护也好,都是出自各自的真心,问题才复杂了点。” 席鸣道:“什么意思?” 谢轻非忍不住敲了下他的脑门:“你傻啊,你坐那儿这么长时间,就没看到丁阳左手中指上的写字茧吗?” “左、左手?!” 席鸣一个惊讶猛捏了塑料瓶身,被冒出的水柱炸了一脸。 卫骋体贴地给他递了面纸,席鸣胡乱擦干净脸后急慌慌地问:“那,要是丁阳,凶手其实就不是个女性。还是说……这事儿丁阳和李文英都有参与,才使得我们的判断出现了偏移?” 到现在,谢轻非还是觉得自己对凶手性别的看法没有出错,这是多年刑侦经验带给她的自信。再者,死者面部的妆容与他身边的碎花裙子的存在,也都昭示了相关作案动机。在王晨辉这种有家有室的直男脸上留下红妆,并非出于性意味的刻意女化,否则凶手的上妆手法会精细许多。反观死者被发现时的样子:面部被刷得斑驳死白,红艳艳的唇像淌着血的裂口一样横在鼻下。这种粗劣却又重点突出的妆面特征,是大众对于女性妆容的刻板印象。而在如此粗暴的对待之下,凶手的目的更像出于泄愤的侮辱与报复,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可那条碎花裙子又象征了什么呢?款式上并无奇特,但因上面陈年的樟脑气息,显然又不是近期随意在商店购买的“作案道具”,它是有主人的。 七八岁小姑娘穿的裙子…… 谢轻非忽然问身边的人:“丁阳还有其他亲人吗?” 席鸣道:“没有啊!他从小和他母亲相依为命,但是7岁的时候他母亲也过世了。” 谢轻非凝眉:“兄弟姐妹也没有?” 席鸣道:“没有,都没有。” 没有兄弟姐妹,也没有亲朋好友。真心关爱他的人只有一个李文英。 这一切也太顺理成章了。 谢轻非道:“我们现在去一趟丁阳的老家。” “现在?”席鸣道,“不等戒指啦?” “我让李文英叫人回去拿丁阳的婚戒,只是为了看他们二人的反应。毕竟在此之前我们从没见过他的戒指到底是什么样,他随便拿一枚出来应对我们也无法判断真伪。婚戒的事,等王晨辉那枚的购买信息查到之后就能弄清楚,眼下还有重要的事情需要验证。” 卫骋忽然咳嗽几声。 谢轻非瞥向他,本着人道主义精神,还是轻声道:“好了,遇到这种意外怪不得你,别难过了。换个角度想想,或许是你不适合开店呢?及时止损也蛮好的。” 卫骋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庞,扑闪的长睫,鼻尖小小的痣,以及随着吐字张合的双唇,心里话不知怎么的就说出口了:“谢轻非,你长得好漂亮。” 谢轻非:“……” 席鸣心里“靠”了一声,往墙根面壁去。 “调戏公职人员,”谢轻非反应难得迟钝,板着张脸,“你、你发什么神经?” 卫骋理直气壮道:“实话实说怎么了?我就不信除了我没别人夸过你漂亮,你也都说人家是发神经?” 谢轻非道:“别人是别人!” “哦,我不是别人。”卫骋轻笑出声,“那我更该夸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跟我害羞什么劲。” 谢轻非被他说得哑口无言,“你”了半天也没组织出语言,气恼地瞪了他一眼,提溜起角落里席鸣的领子就走。 席鸣一边仰着脖子倒退,不忘伸手给他哥比了俩大拇指。 第8章 平田县,丁阳的家乡。 丁阳初中毕业后就不在这里生活了,那时距今也已二十多年,所以谢轻非直接找到了他所就读的小学,向当年的班主任打听丁阳的事情。 丁阳的班主任是位年近花甲的老教师,因为学校教育资源稀缺,她就一直没退休,只是学校照顾她年龄,没再让她做班主任。听到两人是来打听丁阳的事,她几乎没怎么思考就记起了这个人,眉宇间流露出惋惜与同情。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