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首是辆兰博小牛, 敞篷没升起?, 能清楚地看到两个戴墨镜的纨绔子弟冲他?们吹口哨挑衅。 谢轻非无语地关上车窗,说:“炸街不该去市中心给交管大队的建设增砖添瓦么, 上这儿?吆五喝六个什么劲。” 卫骋不想和小年轻一般见识, 无奈这小牛第一次挑衅没得?到回击后?反而变本加厉, 这么宽阔一条大马路硬要?时不时往他?们这边挤, 气焰相当嚣张。卫骋不是没脾气, 而是懒得?计较,几次三番下来也被惹毛了, 不仅不再避让,还?有意要?和对方车身贴上一贴。 小牛本来喝多了酒,山路飙车随心所欲,这会儿?看清楚自?己惹的是什么车后?也怂了。毕竟蹭坏了的话钱赔得?起?,人未必惹得?起?,一踩油门飞快跑路。 谢轻非啧啧感慨,直夸少爷是个硬茬,望着隐没在道路尽头?的小牛车尾,想起?不久之前听?栖云区同事提过的一起?堪称惨烈的车祸,也是这么群酷爱在大马路上别?人车辆的二世?祖,大半夜地在城区路段超速行驶,不慎撞倒了个过路行人。 “你知道这件事吗?那天晚上还?上了会儿?热搜呢,听?说死者是个十八线小明星,车速实在太快了,又好多辆同时碾过去,所以他?的死状异常凄惨。不过消息很快被封锁,热搜也撤掉了。”谢轻非顺势提了一嘴,感慨道,“不知道最?后?的处理结果是什么样,到底人家无辜丢了一条命。” “先不说本来刑罚就?不严重,这种家底的多赔点钱,派出所都?不用多进几次,可怜的还?不是死掉的人。”卫骋面不改色地听?完她的转述,语气很冷淡。 谢轻非偏头?看向他?俊挺的侧脸,觉得?少爷从小应该过得?特?别?幸福,生长环境也开明宽松,父母教给他?的除了家族名誉和利益,更多的是如何维持一颗真诚热烈的本心,让他?浸淫在名利场见惯蝇营狗苟的社会现实后?依然能坚定地对罪恶行径深恶痛绝、对无辜之人心存怜悯,继续对世?界怀抱本真的仁爱。 谢轻非见过长夜之宴间酬酢得?体的他?,玉楼公馆辉煌的灯火那样难以触及,于他?却只是袖扣上微光的点缀,远远从人群间望过去,会让她生出一种他?们不像一个世?界的人的错觉。 然而人的表里不一有时也不能全被视为虚伪,有人笑脸迎人,背地里刀上不知沾了多少血,有人直白表露对仇人的憎恶,私下却仍会为大局让一条路,不计较个人的得?失。 她和卫骋,再多不合也能走到一块,说白了本质上是志同道合的。 谢轻非颇为遗憾地想,她怎么早没看到他?的好呢,白白浪费了这么多年。 卫骋发现她一直看自?己,道:“无聊就?睡会儿?,到了我叫你。还?是饿了?底下有零食自?己拿。” 谢轻非笑眯眯道:“不想睡,也不饿。” 卫骋道:“那你想干什么?” “想你啊。”谢轻非不假思?索地回答。 卫骋嘴角轻轻一动,淡漠的神情重新有了温度,说:“欢迎。” 又过了几个匝道,临近郊外的方向不堵车,天色还?没完全暗下,雨点子要?比先前大了不少。 隔着茂密的树丛,教堂顶部?的大十字架已经映入眼帘。饶是如此?,卫骋还?是跟着导航绕了好些小路才开进去。 谢轻非刚要?下车,卫骋把她拦在座位上,抽出伞走到她那一边才亲自?帮她拉开了车门。谢轻非一时没能适应,下意识伸手要?去接他?的伞柄,被他?反瞪了一眼,好像她犯了什么抢人饭碗的大错。她先是一愣,抬头?看到他?把伞檐往她那边倾了倾,笑意不由浮上唇角,心说弟弟真是体贴。 广场上早早停了其他?几辆车,乍看来还?都?不是一般档次,谢轻非定睛一看,意外发现刚才在路上找事儿?的小牛也赫然在列。 再看看这座教堂,在地理位置上已经够偏僻了,联系沅水开发区的历史,没被荒废掉已经是个奇迹,而亲眼见到了,才能更体会到它的诡异。教堂的外观实在破落得?厉害,墙体原本是砖红色,现在颜色剥落成大片黢黑不说,枯萎的爬山虎更是如同干尸的骨骼一般扒在墙壁上。放眼望去四周也再没有其他?建筑物,因?此?这巨型的教堂坐落其间,更像深林间蛰伏的怪兽。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