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钰儿平静看着这对苦命小鸳鸯,事到如今,多说无益。 王兆是个聪明人,明明有很多种办法,却选了一个最不该的,自他下定决心要杀梁坚起,两人便再无可能。 沐钰儿有些惋惜,却又觉得王兆太过冲过,当真如唐不言所言:人之壑欲,不满于心,便是万劫不复,尸骨无存。 她思绪发散,突然想起自己的供状还压着没给人看,也不知小雪人会不会生气。 那边被她惦记的唐不言正弯腰咳嗽着,唇色苍白,颧骨微红。 “郎君的头疾迟迟不好,让大夫来看看吧?”瑾微跪坐在一侧,循循善诱着,“请了脉,下午夫人来时,也好交代一些。” 唐不言拿着帕子擦了擦嘴,随后沙哑说道:“扬州长史供词中,言明他曾秘密写下一份科举舞弊的名单,那名单可有下落。” “名单失踪那日是扬州学子赴洛阳赶考的践行宴,当日他府中人来人往,乱得很,所以现在他也是毫无头绪,至于泄露科举消息的源头则查到了姜则行身边的一个幕僚身上。” 瑾微心中叹气,但还是拿出袖间的信,犹豫猜测着:“是不是在梁坚身上。” 唐不言快速拆开信封,眉间越看越紧,淡淡说道:“姜则行如今连身边的人都管不住。” “依仆看,梁王未必不知情,梁王觊觎皇位多年,如今陛下年迈,东宫是正统,朝中拥护东宫的风声越来越紧,他自然也急了,若是能借着科举安插自己的人,可不是一石二鸟。”瑾微分析起来头头是道。 “今年主考官就是梁王自己,各道的考题是三上学的博士们出的,陛下如此举动本就有意让他积攒自己的人脉,他现在这么做,无意是自掘坟墓,实在太蠢了。”唐不言紧紧掐着额头,冰白的皮肉露出触目惊心的红色。 “梁坚之死现在来看和科举舞弊没有任何关系,可线索却也断了……”他喃喃自语,“不该如此。” 瑾微蹙眉:“梁坚若是真的死于科举舞弊那可能还牵扯不到梁王,可他不是,恰恰不是说明梁王有恃无恐吗,若不是梁坚品行不端,遭遇这个祸事,此事可以说是瞒天过海,无人知晓。” 唐不言沉吟片刻,阖眼问道:“北阙可有把证词送来。” 瑾微摇头。 唐不言蹙眉。 “不若让大夫来看看,看好了便去北阙找人,北阙一定是打算过河拆桥。”瑾微不悦说着,“我瞧着那沐钰儿就像汲汲名利之辈。” 唐不言喝了口茶润润嗓子:“世人谁不追求富贵,罢了,先让程大夫过来吧。” 瑾微大喜,连忙起身吩咐下去,没多久,唐府隔壁的程罗便提着药箱赶来了。 程大夫是唐家祖父的朋友,当年迁都后便一直住在唐家隔壁,唐家众人一有头疼脑热便都寻他来看,可以说是看着唐家两代人长大。 他脾气极好,见了谁都是笑眯眯的。 “还以为要等案子结束才能替你看看呢。”程大夫胡子花白,脸上长满皱纹,一笑起来显得格外慈祥。 唐不言看了一眼瑾微。 程罗立刻给人解围:“就该管着点,一点也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唐不言也不说话,只是伸出一截冰白手腕。 他一把脉立刻皱了皱眉:“你还头疼?” 唐不言扭头不说话,瑾微立马告状:“郎君每日都头疼,手也冰凉凉的,捂不热,这几日每日都过了子时才睡觉,还不爱吃饭!” 程罗果不其然皱起眉来:“五灵脂的毒性对常人来说不过是分毫之量,于三郎确实蚀骨之毒,如今更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