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着弧领式绿衫,下穿紫黄二色娟拼缝的间裙,绯色的轻纱帔子垂落在右肩上,高高的漆鬟髻上玲琅翡翠,月棱眉如一钩弯月,下端微微晕开,眼尾两端各自有用金粉和朱笔画成的火焰状斜红,华丽富贵的装扮越发衬出容成嫣儿眉眼间的随意冷淡。 沐钰儿心中咯噔一声,忙不迭站了起来。 容成嫣儿入内,见了人微微颔首,声音温温柔柔:“司直请坐。” 沐钰儿却不敢坐下,只是把怀中的折子交了上去,悲恸说道:“是卑职一时不察,王兆在狱中死。” 容成嫣儿并未接过折子,格外浅淡的眸子扫过一眼封皮,不见喜怒:“如何死的?” “被梁菲毒杀。”沐钰儿直接下跪请罪,“是卑职之过。” 容成嫣儿垂眸,声音依旧温柔,可脸上的神色却足够冷淡:“确实是你之大过,梁菲人呢?” “被一日本浪子救走。” 屋内的气氛倏地安静下来,站在门口的小女官们身上落了霞光,就像一座座彩绘的木雕,精致却又沉默。 “卑职已经把此事禀告给刑部,请求刑部协同北阙下发海捕文书。”沐钰儿解释着。 容成嫣儿的手这才接过她的折子,慢条斯理看着,最后冷不丁问道:“邹思凯的事情,可曾查清了。” 沐钰儿心中一冽,知道这才是出动这位女官的原因:“邹思凯于梁坚案中有断簪为证。” 她自怀中掏出那根断成三截的玉簪,高高举起。 容成嫣儿冷眼看着,肩上的绯色帔子的微微一动,身后的春儿立刻把东西接了过来。 “王兆死在北阙,你身为司直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拖下去……” “女官,唐别驾来了。” 门口,穿着和春儿一般苏哲双髻,头戴戴金花簪,着圆领上衣,系间色长裙的女官悄无声息出现在门口。 “陛下请您回去。” 容成女官如烟似雾的眉间一蹙,随后抚了抚腕间的玉镯,淡淡点头:“知道了,下去吧。” “唐家这位三郎。”容成嫣儿弯腰,亲手把人扶起来,声音一如既然的温柔,哪怕眉宇间并不温和,“倒是来的及时。” 沐钰儿低眉顺眼,知道自己这是免了一顿毒打。 “回去吧。”容成嫣儿抚了抚她的衣领,白皙修长的手指就像脆生生的玉雕,便是随意一动也好看的紧,“是赏是罚,之后是陛下的事情。” 她也不等沐钰儿行礼拍几句马屁,便如来时一般,翩然而去。 沐钰儿摸了摸鼻子,重重吐出一口气,随后便是难以想象的轻松。 这个案子算是彻底结了。 朝堂暗斗,本就不是她一个小小司直可以控制的。 这封折子不仅没有像上一封一般石沉大海,反而三日后就有了结果。 陛下下旨降罪国子监。 梁王除去国子监祭酒一职,由魏道担任,袁世情、邹思凯除去国子监博士一职。 袁世情贬职去了琼海种荔枝留了一条命,邹思凯直接被陛下判了绞刑,后千秋公主求情,改成了流放西北,无特诏再也不能回到洛阳。 沐钰儿听着张一手舞足道的话,只是咬着酸溜溜的杏子:“那我也能安心去见王舜雨的母亲了。” —— —— 王兆家在城郊的小王村,父亲早死,母亲是寡妇,一家人便在村东边的茅草屋子里住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