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可能酒醒之后会后悔。” 清透的眼眸眨了又眨,似乎在思索着他的语意。半晌,头痛得捂住眼睛,几个字从手指缝隙里窜出。 “听不懂。” 有的时候,天真是可以融化许多冰封的。 手指岔开一条缝,梁梦因偷偷去瞧他,冷漠的脸似乎带了些其他情绪,好像是妥协,也好像是无奈。五官面容都跟着那点情绪,而染上了些俗尘的味道。 这样的陈时序,很顺眼。 车子平稳地驶入小区大门,卫辰一路上不断默念着“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看到”,生怕自己探听到属于主人家的一点秘密。 黑黢黢的小路,只有一点车灯照亮前路,卫辰车速放缓。突然路边的草丛抖动,一道影子窜了出来,速度很快,卫辰眼睛睁大,猛地踩下刹车。 惯性使然,车身剧烈的晃动,梁梦因却自始至终都被安稳地抱在他的怀里。 梁梦因揉了揉眼睛,坐直身体,抬眼就是陈时序折起的眉心。 “你……你没事吧?” 她记得因为刚刚突然的刹车,她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却又被遒劲的力道牢牢控在怀里。 然后她的额头就撞上了他的胸膛。 力道不轻。 陈时序没说话,视线先往她的额头上移,只有一点微红的印子,没有皮外伤。 “你……你不会被我撞得都说不出话了吧?”梁梦因揣测着他的表情,突然冒出来一句。 陈时序原本不觉得疼,忽然被她这句话气得有些胸口发疼。 冷眼暼过,眉目淡凉:“你以为你练了铁头功?” 梁梦因悻悻耸肩。 下车检查情况的卫辰归来:“抱歉,陈总,是只突然跑出来的小狗。” “小狗?” 梁梦因顿时忘了关心陈时序有没有受伤,打开车门就要去看那只被撞伤的小狗。 下车时,还一踉跄,但梁梦因不管不顾,先去查看小狗的情况。 梁梦因小时候是养过一条狗的,是十岁生日那年,梁父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一只可爱的小金毛,她给起名叫“盼盼”。 因为那时梁梦因最大的愿望,就是每天盼望爸爸可以早点回家。 盼盼刚刚到家时,才三个月大,毛色是浅浅的淡黄色,每天摇着尾巴趴在她的腿上陪她一起学习,和她一起长大。 直到她回到京城读书那年分离,梁梦因本就是寄人篱下,自然不可能带着她的狗,一同前去叨扰,于是盼盼就被寄养在了外婆家。 高三的寒假前夕,外婆突然来电,告知盼盼已经离世,是年纪 殪崋 大了自然死亡。 梁梦因不信,为了科学养狗,她查过很多资料,如果没有特殊疾病,明明狗狗的寿命是可以活到十几岁的。 冬日寒冷,刚下自习的梁梦因再也忍不住背井离乡的苦寂,只是背了个小包就往火车站跑。 自然是被陈时序拦下了,他那时的表情很严肃,冷得吓人:“梁梦因,你知道你明天就要期末考试了吗?” 可是梁梦因根本听不进去:“我的狗没了。” 陈时序:“你知道这次期末考试关系到你的保送名额的吗?” 梁梦因很固执,又说了一遍:“我的狗没了。” 陈时序:“你知道这个保送名额对你有多重要吗?” 梁梦因咬着唇,声音里泻出了一点哭腔:“可是我的狗没了。” …… 京城的冬天凛风阵阵,吹得她的面颊都通红,少女站在寒风中和他执拗地对望,这是陈时序第一次妥协。 虽然他很清楚地知晓,梁梦因的期末考试还有保送名额,和他没有一点关系。 但他还是妥协了。 票是他买的,是最早的时间。 陈时序推掉琐事,陪她坐上了连夜回南城的火车。 车程四个小时,梁梦因一路都在焦虑不安。送到她手边的面包和矿泉水,她都没有动过。 陈时序拧开了瓶盖,几乎送到了她的嘴边,梁梦因才有了一点反应。 没有动唇边的矿泉水,她只是突然说了一句:“那是我爸留给我最后的礼物了。” 梁梦因十一岁的时候,梁父车祸逝世。 是为了救下来听他知识讲座的孩子。 梁梦因从小就很钦佩自己的父亲,虽然他很少回家,但他会每个周都给她写一封信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