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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清贵如她。

    裴慕辞抬起眼,对上她满脸期待的精致脸庞。

    两人的呼吸挨的极近,寥寥距离间,他在她的瞳孔中,看见了一个完完整整的自己。

    没有那些沾染上污秽的过去,也没有视他为不详的恐惧。

    她的瞳仁明媚灿烂,是对他一眼望到底的喜欢、毫不掩饰的想占有,还有一些不明情愫的...欲.望。

    清妩把木簪随意一扔,端详着自己的杰作。

    裴慕辞缝合的手艺不错,但疤口依旧有些外翻,渗出了些殷红色的血迹。

    纯白色的膏药勾成的线条下,是独具一格的一层血红底色。

    清妩咂嘴弄唇,想象他大腿肌肉在用力紧绷的状态下,逐渐汇成显现出来浅粉色牡丹的图案。

    可惜了。

    不能把这花纹永远留在他身上。

    她勾住裴慕辞的食指,带着他的手去擦掉边缘多余的药粉。

    她的神色很是认真,握住他的手指去一遍遍描摹牡丹的线条。

    而后,嗓音娇柔婉转,轻声细语的警告他。

    “下次再被我逮住,本宫就把这花,刻在你身上。”

    隔门被轻扣了两声,太医到了。

    清妩应声而出,没有注意到裴慕辞陷入沉思的目光。

    门留着一道缝隙,没有关严,房间的空气中残留着她身上扩散出来的幽甜花香,还带着沐浴后轻灵的皂角味。

    每一次呼吸都溢满了撩人心弦的馨香,像是海边起伏不平的波涛,一浪接着一浪的荡漾入心。

    裴慕辞环视一周,触手可及处有一把小巧精致的剪刀,应该是缝合前清妩准备用来剪开粘合的衣物的。

    他反握住剪刀,慢慢挨近大腿,试了试手感。

    可皮肤上只留下了些微不足道的白痕,并没有让他愉悦的痛感。

    是他没有用力?还是说得由公主亲自动手呢?

    定是刀尖太钝了吧。

    裴慕辞撑开剪刀,握住其中一片刀叶。

    这下刀片就称手多了。

    ——

    凝春领着一个发丝银白的古稀老人等在门口,清妩没留意身后有什么动静,连追几步扶起弯身行礼的古稀老人。

    她打发凝春去伺茶,用的是李鹤平日里最馋的那口竹叶青。吩咐完,她自己乖乖的伸出小臂搭在脉枕上。

    脉搏有些浅,可也在顽强的跃动。

    李太医屏气凝神,没过一会便松开了,研磨抬笔写了方子递给知雪。

    尽管每月的药方都大同小异,他还是要把每个环节和注意点都一一嘱托一遍才放心。

    公主小时候皇后手下过得是什么地狱般生不如死的日子,他都亲眼见过。

    奈何他人微言轻,对此束手无策。

    这种愧疚感像双无形的手掐住了李鹤的脖子,他垂着头觑了眼正值风华的小公主,丝丝酸涩爬上喉头,脸上的五官也随之皱成一团。

    “我只剩一个月可活了?”清妩见他那愁眉苦脸的样子,诧然道。

    “公主慎言!老臣惶恐!”李鹤一脸惊慌,立马就要朝凳子下面跪,却被一双纤纤玉手抬住小臂。

    他抬起头,对上清妩含笑的俏皮嘴角,才明白过来她在开玩笑。

    “鹤爷爷怎么又摆出一副我命不久矣的表情。”清妩收起垫在娇嫩皮肤上的丝帕,揉了揉有些僵硬的手腕,“每次都以为我可以去画舫纵情潇洒一个月了。”

    “结果空欢喜一场呢。”她故意做出一副惋惜的表情。

    李鹤却有些分辨不出真假,毕竟眼前这位胆大包天的小公主,是什么折腾人的事都能干出来,偏还是皇帝登基后捧在手心里都怕伤着的心肝宝,每次犯事都重重拿起,再轻轻放下。

    当初小小年纪就敢跑到京城有名的画舫里喝花酒,晕晕乎乎的宿醉到天明。

    全医署都以为公主旧疾复发,他们的脑袋要提去给小祖宗陪葬了。

    虽说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缺德事,但到底是有损皇家颜面。

    李鹤嘴角扯了扯,露出往事不堪回首的苦涩笑容。

    “殿下。”他苦口婆心的劝她,“您这病切忌情绪波动和过度劳累,万望公主爱惜自身,节制一些、克制一些。”

    什么节制?什么克制?

    清妩咳嗽了两声,像是被长辈戳穿了自己的小心思,表情瞬间有些不自然,脸蛋唰一下红到耳根子。

    “公主!”李鹤见她这副模样,以为她又藏了什么猫腻,忍不住一惊一乍的叫出声。

    “没有呢!没有呢!”清妩不明白自己脸红什么,显得很心虚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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