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天意。
那么多年都熬过来了,还急着这一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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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还有许多肉菜和素菜,燕洄几乎没怎么动筷子,只是喝了许多酒,他这种刀锋上舔血过日子的人,酒能热他全身的血,更能醒他的魂。林沉玉拿了新碗新筷子,拨了半碗米饭给他,顾盼生乖巧的接住了,眨巴眨巴眼睛。
林沉玉心都要化了,她又给顾盼生夹菜:“乖,荤素都要吃啊,你不许挑食,挑食是非常非常不好的行为。”
她自己天天挑食,反过来教育顾盼生。顾盼生心里不为所动,表面还是瞪着双无辜的大眼睛,乖巧的点点头,这些天他可算摸清楚了林沉玉的喜好,她喜欢乖巧的模样。她既然喜欢,他就能表演出来,林沉玉是他唯一的依靠,衣食父母,他需要在林沉玉心底,占更多更高的位置来。
林沉玉心花怒放,撑着双臂去看顾盼生进食,顾盼生心里觉得好笑,还是用一副看见美食了的饕餮状表现给她看,他夹起菜,直勾勾的看着菜,眼神里塞进去一些渴望垂涎的并且,啊的一声要放进嘴里。
林沉玉忽的面色一变,迅速上前,一把握住他的手摔了筷子,先前温和的面色一霎时阴沉了下来。
顾盼生不知所措,脸色煞白,不安的看着她。林沉玉安抚的摸摸她头,开窗,对着那一趟趟马蹄远去的痕迹,大骂了一声。
“燕洄!你个王八蛋!”
远处传来少年清朗的笑容。
“哟,这都被侯爷发现啦……”
少年的尾音拖在雪里,被北风吹散,林沉玉回头时,她鬓边发已然沾染了些许碎雪花,白皙挺拔的鼻尖被吹的有些微红,她恼怒的摇摇头,将碎雪花都摇落。
这个燕洄,知道她不吃荤的,猜到他走后顾盼生肯定要吃饭,他故意在肉菜里面下了断肠散,这是极毒且无解的毒药,若不是她老练些发现了,如果真的叫顾盼生吃下去,只怕登时就要七窍流血暴毙而亡。
果真是外界说的燕阎罗,表面嬉笑,背地里尽爱使阴狠的招,临走了还不忘记给顾盼生下剂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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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重新给顾盼生要了几盘热菜,又找掌柜的要了干荷叶,将有毒的饭菜通通都包起来,锅碗瓢盆通通砸碎,按市价赔给了店家,随后带着那些个肉菜,骑马出城上了山,寻了个偏僻的荒郊野外,准备给它们都深深的埋了起来。
“这个死燕洄,自己下毒下的挺轻快,倒麻烦我挖这么大个坑去埋它。”
林沉玉埋着荷叶,有些累,怨念很大。
“为什么要埋起来呢?”顾盼生不解。
林沉玉额间汗沁出几滴汗来:“不埋起来,这些个贵重的肉菜吃不完剩那儿,后厨的伙计帮工都会捡起来带回家去和家人一起食用的,寻常人察觉不出来下了药,那岂不是又得多许多无辜的亡魂?”
“不能直接丢了吗?”
林沉玉叹口气:“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即使是腐烂的肉,也会有人争食的,这肉菜丢了,明天就能看见许多乞丐横死街头了。”她想起来什么,嘱咐她:“以后行走江湖,多的是燕洄之辈,画人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需要多加小心。”
顾盼生攥着袖子,踮起脚尖,够到林沉玉的额头,轻轻擦了擦她额头的汗。他抬头看向林沉玉的眼神饱含孺慕之情:
“桃花知道了,可是天底下的人心再丑恶,我也都不怕。”
“哦?”林沉玉颇为吃惊。
下一秒,小姑娘如乳燕投林一般飞扑进她怀里。
“因为有全天下最厉害,最善良,最漂亮的大侠在我身边!只要在您身边,再苦再累,再多的仇家我也不怕的。”
林沉玉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一把丢了锄头,抱起来了顾盼生。一连把顾盼生甩着转起来,转了好几个圈,顾盼生晕乎乎的,爬倒在林沉玉肩头。
林沉玉埋完了肉,左手拎着锄头,右手护着顾盼生不教他掉下来,顾盼生双手拢着她脖子,把头埋进她肩窝。
两个人就这样离开了荒林,飞雪落在他们的头发上,又渐渐融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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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盼生眼里的孺慕之情已然不知何时消散了,就好像昙花一现,他垂着眸,眼瞳黝黑,盯着林沉玉鬓边的碎发看的入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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