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之前跟林恣见面的时候就听他提起过,只是当时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多少带点挑衅意味,不能确定话的真实度,但现在周林渊把这件事又拿出来说了一遍。 周烬本来懒得相信,现在倒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他跟林恣出生相差也就不到半年的时间,中考凭成绩,他进了成蹊一中,而林恣被周林渊砸钱送进了私立高中。 他看了看天边飞过的鸟,扑棱着翅膀扇动气流,天也渐渐向晚,昏昏暮色即将消退,被漆黑如墨的夜色代替。 “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就先走了。”随着时间的挪移,周烬对他爸周林渊的耐心即将消失殆尽,他重新理了理书包,将单肩背包变成双肩。 “寒假回家,别让我喊人来请你。”看着少年慢慢远去的背影,他最后下达了一通略含警告意味的命令。 …… 江飘拿一本书垫在冰凉的台阶上,她坐上去,从书包里拿出要写的作业,双腿并拢,把作业本摊开,放在膝盖上。 她做了三篇阅读理解打发时间,填下最后一道题的答案时,台阶最下端传来脚步声,接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背着书包闯入她的视线。 视线垂直,一路从校服裤往上,瞥见那张淡漠的脸,她笑了笑,右手握笔,笔帽顶着脸腮边的软肉,“虽然你没有让我等你,但是身为你最尊贵的好朋友,我有那么一点点等你的自觉性。” 她边笑,眼睛弯起来,眸色亮亮的,像一潭清澈的泉水,里面掉进了一枚月亮。她还边比划手势,示意周烬,她真的只有那么一点点自觉性。 周烬站在第一层台阶不上不下,眼睛里飞进空气中悬浮的灰尘,不由自主地眯了眯眼。 这个世界破破烂烂,但总有人缝缝补补。 “好吧,其实也不是一点点,我自觉性还是很高的。”她仔细想了想说,合上刚刚做完的练习题,连同刚刚的笔都一块收进书包。 “噢对了,你这个寒假有别的事吗?如果没有的话,我们到时候一块出去玩,你觉得怎么样?”她起身,弯腰拿起刚垫着坐的书。 他目光撤开,眼睑落下一层阴影,墙上粉灰之前因下雨潮湿掉下来一块,今天一看,原先残缺的部分已经被重新粉刷上了。 直到少女转过身,站在台阶上俯视他,他才重新将目光移回来,定定看着江飘,眼睛里情绪漂浮不定,像蒙着一层水雾。 “挺好的,”他顿了顿,“建议予以采纳。”他话音将将落在江飘的耳边,连上几级台阶,脚踩在跟少女站的同一块楼梯台阶上。 原本居高临下的视角立马调转,江飘只能微微仰头,眼皮眨几下,慢慢吸收他刚刚说出的话,“那说好了啊,你可不能临时再找什么借口反悔。” “比如要写题啦要看书啦或者是瞒着我偷偷一个人打游戏或者睡觉啦,这些通通都不能当作你拒绝我出去玩的理由。” 许是觉得自己这样太霸道强势,她又补一句,“不过要是实在有什么特殊紧急情况,我还是能够理解的。” 周烬没意见,略一点头。 …… 今天一场雨下的急促,哗啦哗啦跟倒水一样往下倾倒,江飘把之前写过的试卷都抱在怀里带回家,但走在路上被一场突如其来的瓢盆大雨淋了个措手不及。 人倒霉,是从一开始就处处触霉运的,比如今天上学前,章文莹女士看了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雨,江飘觉得那个点她应该赶得回来,没必要带伞。 比如放学前,薛吟问她要不要把试卷装在袋子里带回去,她觉得没必要,直接抱手里就行。 结果,雨提前下,试卷也被淋湿了。 她没办法,只能按原路折回学校躲雨。一路顶着从眼前斜刮过来的雨,抬手挡着额头朝大门跑去。 恰好周烬被老师留在学校整理资料,她打算上楼去问问他有没有带伞,一个人没带伞不要紧,要是两个人都没带,她只能自认倒霉。 理了理手里被打湿的试卷,她把书包往前边一挎,手脚麻利地拉开书包拉链,试图将试卷塞进去。 塞的过程有些艰难,本就塞了好几本厚重的复习书,背在肩膀上都能感受到沉甸甸的重量。 好不容易走到高一办公室门口,还没进去就听到里头隐隐有说话声,她竖起耳朵在门外听了听,一个是一班班主任的声音,还有一个女生的声音,就是没听到周烬的声音。 她疑心周烬是不是已经走了,那她待会岂不是只能等雨停了再走,再不济去问问还没下班的保安叔叔能不能借她把伞。 纳闷片刻,她手搭在门把手上转了下,打开一条细小的缝隙,往里探出一个脑袋,悄悄打量了一下办公室里的情况,办公室里有一个年轻的女生,应该是刚刚一直在讲话的,她认真看了几眼,很熟悉,是之前在体育课上跟她搭过话的。 她眼珠子转了转,撇开视线,绕开女生和旁边站着的老师,往她俩对面看,有个男生弓着腰在整理东西。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