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烬垂在大腿上,握紧攥拳的手一僵,被她突如其来的变脸弄得有些沉默。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从容看她,但她低头靠着他的肩,他只能看见江飘一头乌青的长发。 “老公,你说句话呀?”她声音软软的,跟小猫撒娇似的,还带着点嗔怪的意味。 她洗发水的香味萦绕在周烬的鼻尖,像一尾钩子在缠着他,也勾着他想低头,指尖卷玩她发丝。 然有一不速之客走近,周烬敛眸,像一尊不动的佛静静待在她身边,默不作声守护她。 “江飘,你怎么也来这吃饭?你不会真的暗恋我吧,跟谁打听的我喜欢来这家饭馆吃饭啊?” 那张熟悉的脸终于在江飘的眼前放大,江飘闻言,一双眼盛着怨气看向周烬,这地可不是她挑的,是周烬挑的,要说暗恋,那也得是周烬暗恋才对吧。 周烬对上她充盈着怨气的双眼,若有所思地掀起眼帘,刚刚说大话的男生还在那滔滔不绝地讲,他用眼睛作尺,上上下下打量那男生一遍,冷淡地收回眼,完全不把那男生当回事。 江飘低头,半边脸贴上周烬的手臂,将他拉近点,说悄悄话,语气尴尬艰涩:“其实这是个大乌龙。我当时以为顶着可爱动漫头像跟我聊天的是个女生,我就放开了聊,直接喊上人家宝了。” 她每每回想这件事总觉得后悔,凡事她就应该三思而后行,“我当时还想着,怎么这个姐妹说话这么冷淡,我十句顶她一句,我打感叹号她打句号。” 周烬知道来龙去脉后,唇角弯了弯。他很耐心地听她讲话,没有打岔。只是在最后跟她说,quot;你啊。quot;声音轻轻,尾音延长,莫名含一股宠溺意味在里边。 江飘理亏,乖乖低着头,小声说,“帮帮我,周烬。” 那男生见江飘没搭理他,和旁边的男人行为举止还如此亲密,奇怪道,“江飘,旁边这男的不会真的是你老公吧?你结婚了你还想撩我?!” 男生一脸气愤,对江飘误会极深,认为她就是脚踏两只船的渣女,愤懑道,“喂,兄弟,你眼睛可得擦亮点,别被身边这女的说点好话就给骗了,她当时可是一口个宝喊我。” “是吗?”周烬撩起眼皮,漫不经心觑他。“我老婆什么样我最清楚,如果还要劳烦你来告诉我,那我这个老公做的也太不称职了,所以——”他将右手食指的戒指摘下,慢条斯理戴在无名指上,抬起垂落在桌底下的右手,状若无意地将戒指亮出来。 “所以什么?”男生注意到他无名指上戴的戒指,对两人是夫妻的信服度又多一分。 周烬嘴角扯出一抹笑,眼神却暗含警告,“所以你对我老婆的造谣,我有权对你追究。” “你!”男生见他好赖不分,骂骂咧咧道,“我好心劝你你不听,等到时候被欺负了,你都没地儿哭去!” 周烬笑得更肆无忌惮了,甚至赞同地点点头,“请我老婆尽情欺负我。” “你你你!”男生气到舌头都捋不直了,他就没见过这种蛮不讲理的恋爱脑! 江飘看男生两腮都气鼓了,恨铁不成钢地瞪周烬和她几眼,转身直接走出饭馆,连饭都不吃了。她看得有些傻眼,虽然以前周烬讲话也毒舌,还气人,陆游经常被他气到。 但她还是头一次看到周烬把人气的饭都不想吃了,“他真不吃饭了啊。” 周烬见她还有心情关心这些,随口道:“可能气饱了。” 江飘见这件事处理的十分完美,殷勤地用公筷给周烬夹菜,“烬烬,你多吃点。我们八年没见,你真的令我刮目相看。” 周烬回她,“嗯,八年没见,你也令我刮目相看。” 江飘疑惑地啊一声,问周烬他话里的意思,但她手里给周烬夹菜的动作一直没填。 周烬看着碗里慢慢堆高的小山,微叹一口气,开口语气认真的不行,“老婆,菜够了,碗装不下了。” …… 江飘觉得八年就只是一个数字量词。 在没有周烬陪伴的八年里,她依旧活的鲜活而耀眼。即使在某个特定的时刻,她会想起他。在每天从家出发下楼经过周烬曾经住过的房子,在每天从学校回家那趟公交坐在靠窗的位置。 高二那年,她凭借不懈的努力,从红榜中间的位置跳到了前面,一路往前走,甚至如愿以偿地站上了主席台。 俯瞰可窥全貌,她站在高高的主席台上,往下看,习惯性去找高二一班队伍末尾那截,但她想要看到的人并没有站在那里。 她收回视线,将写好的稿子攥进手里,背在身后,讲一点她很早就想讲的话,是她的肺腑之言: “很多同学会在高二高三懊悔,埋怨自己为什么不从刚进高中就开始努力,不然现在就不会是这样的成绩。这种情况很正常很普遍,因为我们总会为了不如意找各种借口。但事实上我们做什么事从什么时候开始都不算晚,你只需具备恒心,具备自律,具备一颗强大的心脏。”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