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卫峰又道:“还请婶子一起进去,玉娘子凌娘子出去办事还没回来,连乖乖都去上课了,您去了帮她壮壮胆气。” 其实就是避嫌,现在衙门都是男子,妇人虽说牵了个孩子,但难免被人多说。 如果茶摊婶子跟着,那就无事了。 “这有什么,走吧。”婶子是个热心快肠的,笑着领妇人跟孩子进去。 妇人微微松口气,心里也轻松很多。 纪炀刚回复潞州那边的公文,从潞州起的官道已经开始修缮,所以跟他讲一下,让他同扶江县百姓说,最近走这里可能要绕行一段。 绕行怕什么,等修好了,这路才通畅呢。 眼看他们的动作迅速,就知道制肥方子在汴京反响不错。 所以纪炀这会心情正好。 这会又有会种花的妇人前来,纪炀肯定仔细询问。 其实以纪炀如今十八的年纪,不过是个眼前妇人的子侄辈,但这妇人却怕得厉害。 等聊起来之后,情况才好些。 “小人平日就爱种些花草,其中兰花跟月季最多。” 月季大多无香,模样却好。 兰花的香倒是不错,而且也被文人墨客喜爱,纪炀又问几句,见她颇有些心得,便开门见山:“府衙官田想种些花草,需要雇些人手,不知道你可有意?” “雇人手的时候,按照贡献多少,职位高低,都有月俸,肯定不会亏待。” 妇人名叫水淑敏,平日只是自己喜爱这个,原以为官府召见,是要给府衙栽种,没想到竟然是雇人? 水淑敏原想满口答应,又想到家中丈夫婆婆,还是道:“回知县大人,此事还要跟家中商议之后再说,我也做不了主。” 按照正常来说,知县应该说一句,这也应当,你回去问问家里人怎么想的,然后再来回话。 纪炀却道:“此事只干系你,看你想不想来罢了。” 水淑敏一惊,踌躇片刻,最后道:“是想来的,还请知县大人稍等两日,家中,家中多半也会同意。” “嗯,你告诉他们,如果在官田做事做得好,能挣不少银两。” 纪炀也不说什么大道理,就把世间最俗的东西讲出来,也最有效果。 果然,有月俸的事,给水淑敏一些鼓励,等她出门之后,她才发现,他们知县大人似乎有礼的很。 只是在她母女二人进来的时候看一眼,之后再也不打量,让她不由得安心。 等送走这一个来县衙的夫人,茶摊婶子留下,低声对纪炀道:“知县大人,您若是能把她留在官田做事,务必要留下。” “她在家中,可苦得很。” 纪炀听此便知有内情,开口询问:“具体所谓何事。” 茶摊婶子娓娓道来,讲出水淑敏的身世。 原来她家距离县城也很近,距离官田也不算远,就是官田北边的三江村。 自从嫁到村里那户人家,她三年无子,第四年得了个女儿,婆婆苛待,长嫂嘲讽,连丈夫偶尔都对她拳脚相向。 是个十足的可怜人。 她娘家来找了几次,也没什么法子,求医问药多年,如今女儿都五岁了,还是没有动静。 夫家肯定变本加厉,而娘家自觉亏欠一般,只能偷偷补贴女儿,别的什么都不敢讲。 纪炀刚想张口问,为何不和离,既然疼闺女为何不把女儿领回家。 话都没问出口,纪炀都觉得问了多余,就算是现代,还有一群迂腐的人不肯离婚。 何况古代。 许多古代人,只怕心里都没有这个想法。 换做汴京,不,换做潞州城,那些读过书的清贫人家也知道有这条路。 只是扶江县人不知。 顶多喊两句休妻,但又不舍得,这也并非是不舍得这个人。 就算知道,也是不敢的,周围人大多不通道理,只知道你做了与旁人不同的事,便指指点点。 所以水淑敏也无路可走。 唯有一腔心愿寄托在种花上,平日劳作之余,她没事便种些花草,在三江村也是有名的。 这事经常被嘲无用,可她就是喜爱。 估计是这份喜爱,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