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不住他恳切眼神,自然是答应了他。 “这猫小不点的一团,能养活吗?”孙瓴问他。 “能,我养保证能活,不要几日,我就能把它喂成个小胖猪。” “你养活你自己就不错了,还养猫呢。喂成了猪,干脆就叫大猪好了。” “什么猪啊猪的,真是难听。对不对啊?”镜清捏着猫咪的后脖子拎起它来。那幼崽“喵”了一声。 两人都没把玩过活物,觉得毛茸茸,热乎乎的小肉团还是有些意思的。 “大猪,大猪。”镜清对着猫说话,猫咪“喵喵喵”的回应。 “你不是说大猪难听吗?还叫的这么欢。” “叫久了也不是很难听。” 孙瓴看镜清一门心思扑在猫上“你不嫌俗,我还嫌不雅呢。我们孙家的猫,怎么能被叫做猪呢。” “那你说怎么办。” “那叫大珠好了。‘珠玉’的‘珠’。改个字,图省事。” “你这还叫省事啊?最麻烦就是你了。假装什么穷酸文人。是不是啊大珠?”镜清提起大珠的前爪,做出朝孙瓴招手的模样。“压根就没区别嘛。瞎折腾。” 孙瓴懒得跟他嚼舌根,伸手去接大珠,镜清却不许。“喂,孙土匪,大珠乐意跟着我,你做什么来抢啊。” “好好好,不抢。” 两人笑闹间,就把这个名字给定了下来。他离开孙瓴后,带走了大珠,就当给自己留一点念想。十来年了,整整十来年。大珠不仅仅是大珠,更是他身上剥离出来的,对孙瓴的一份情。人人都说他无情,他知道,他有情。 人留不住,连猫也留不住。 从此镜清再不养猫。夏姑娘也乐得自在,民间有话说:猫来穷,狗来富。何况猫和她这么不对头,不养也是好事。 一九七五年. 夏日炎炎。 孙瓴早已卧病不起。 期间家里也没人走动,小将们看人半只脚踏进棺材里了,也觉着没劲,去物色他人来批斗。倒是小滑头小黄来过。饶是孙瓴也没想到他会来看病重的自己,他无权无势,还顶着“黑五类”的大帽子。他竟是不怕。 “小黄,你这个时候还来做什么啊。”孙瓴气息微弱。 他和黄目乾攀谈中得知,小黄这些年的日子也不好过,因为“特务”的案子被记了一笔。这场运动中,他不单是曾供职国民党,还被翻出有“前科”。这一闹,腰也折了,腿也瘸了。 “孙主任,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还有什么好看的,别给自己添麻烦。” “孙主任,我都这幅模样了,还怕什么麻烦啊。”说着苦笑出声。 “说的也是。”孙瓴也跟着笑了。他原先一向是不喜欢小黄的,这人被局里的人称作“黄泥鳅”可见他为人处世的风格。只是“日久见人心”这话真不假。这么多年来,不怕牵连还有往来的,竟只有他。 两人闲谈了一阵,孙瓴就睡着了,小黄起身告辞。夏莹送他出门。 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问道“黄同志,你可知道孙瓴的弟弟?” “哪个弟弟?” “他有几个弟弟啊?” “两个。孙主任没告诉过你?” “他说过,说他们去了台湾。可是我见着一个,却是在这儿。就前些日子。” 黄目乾脑子里一转,孙家的人大都安全转移了。留下的不会是姓孙的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