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污墨


,只是许多物件摆设都没有,偌大的宅子显得很空旷,对他这样身份的人物来说,陈设简单得未免过于寒酸了。

    加之衣笼箱中没有他的几套衣袍,她来到此处后,看他也是来回换洗那两三套。冬日渐深,常住这边的话,还是得多备着些厚衣棉服,免得衣裳单薄着了凉。届时常服、劲装、盛装也都需得再细分出来。这样要穿扮时也方便。

    因此她想着若能出门,便顺道一齐帮他购置好。

    还在纸上问了采办关于谢景执身量的尺寸几何。

    这一番思量举动下来,她都没察觉自己倒真像个知冷知热的贴心人儿。

    她于窗边的案几上细细书写,

    窗外下有几个侍女凑在一起,原本就在主院里伺候的,此时没什么差事了,就闲下来聚在一起翻花绳儿、编花弄草打发时间。

    其中有个眼热的侍女瞥见窗内的情景了,小声嘲讽道:“会写两个字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为人奴婢,供人玩乐的蹄子,看她那样儿,真拿自己当正头娘子了,竟操心这些。”

    “是呀,那天亭子外……站远了都能听到她那浪叫。”有人搭话道,正是那天站在亭外伺候的其中一个侍女。

    另一边正在编花环的侍女不知是出于好心提醒她们,还是在阴阳怪气:“你们小声些,仔细叫人听见了,去吹枕边风,告你们的状。”

    “不打紧,反正她也说不出话来。”

    有人轻笑,“但是人家还能叫出声来呀……”

    几声憋闷的轻笑相继响起,

    “说起来,小侯爷这处宅子购置时,听说原是用来迎娶世子夫人后入住的别院。不曾想中途退了婚,如今竟让这样不知来头的人无名无分就住进来了,也不晓得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好福气。”

    “许是脸生得好,身子又……又会发浪呗,勾得小侯爷魂儿都没了。”

    窗外下的几人显然忘形了,越说越过分,

    她们完全想不到,林芙清就是她们口中那位当时与自家主子订过婚、要过门的“世子夫人”。

    ……

    原来……这处宅子本就是她和他的新婚之房么。

    林芙清不觉停笔,

    宅中的侍女下人她一概不熟,平日里只由着她们照顾。她们受的是谢景执的聘用,而她也是谢景执带回来的……——眼下看来无非算个外室……也许只能算通房,同为奴籍,并没有比她们高出到哪里去,加上现下口不能言,不过就算能言能辩,她也不想多费口舌。

    所以对于这些闲言碎语,林芙清只是一笑而过。

    但听完那些话,她心里一时变得酸酸胀胀的,眼眶也忍不住发酸。

    提笔怔了许久,直到一滴墨从毛笔尖落下,晕染在宣纸上,污点散开,模糊了一列字迹,看不清原写的什么了。

    好好一份清单让这乌黑的墨水给弄污。

    林芙清搁下笔,轻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把桌上铺平的宣纸拿起,揉成一团,轻轻丢进了废纸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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