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男朋友就在这儿,你还得着和谁学。” “自大狂。”苏冷谴责一句,觉得此刻火气下去了,体温有些凉,搂紧他腰使劲往他心跳遒劲的温热处拱了拱。 半个楼层上下的教室隐约传来班主任训话的声音,隔空吵架一样,世界分明寂静。 苏冷毫不心虚,放任自己在一小片黑暗里主动找到季见予的唇,时轻时重的呼吸占满感官,全心投入。 季见予拿湿润的唇碰了碰她额头,若有所思吟出一句,“心情不好就喜欢接吻啊……”他捧起她昏暗光线里晶莹粉嫩的一张脸,笑意和悦,“可以后只准和我接了呢。” 两人黏黏糊糊一阵,季见予突然问她:“晚自习翘了?” 苏冷求之不得,只等他牵起她的手开始惊险逃亡,去哪儿都好。 他们熟门熟路翻墙出去,苏冷在出租车上睡着了,季见予拿手机订票、复盘路线。 风回雪森林公园三个月前刚推出“夜间缆车”项目,季见予早有计划带苏冷去。但那时候他人在新加坡,后来一吵一闹又和好,就把这件事搁浅了。 今晚出发,完全是临时起意。 上车前,司机提醒他们缆车十点就停运了,他们现在赶过去,路上时间倒是富裕,就怕景区人多要排队,白跑一趟。 季见予没所谓,他做任何事情不喜欢一板一眼地创建备忘录,来去自由,喜欢挑战。能坐上缆车自然好,要是坐不上他也不后悔带苏冷违纪逃课。 总之,今晚他们只有彼此,万里星空只属于他们两个人就够了。 她因为一些死的、刻板枯燥的数字符号心情不好,就应该享受一些活的、疯狂无度的荒唐浪漫。 美好的青春,应当是无怨无悔的。 游其森给他发消息: 逃了? 并问他们那两杯热可可和冰美式要怎么处理。 季见予低头看靠在自己肩上熟睡的女孩,粉莹莹的鼻尖、微微嘟起的红唇,安静浓密的睫毛,无声一笑。 也许因为不是节假日,也许热潮已过,公园人流并不算多,入夜后山间清凉,草虫低鸣,路灯和月光一样清冷朦胧。 苏冷起初有点恐高,听说在缆车上还会有三十秒钟的熄灯时间,黑黢黢被挂在未知的高度,她腿都有点软,在等候区的时候抱着季见予手臂撒娇。 季见予骂她矫情,也怪她不懂浪漫,“有我在怕什么。” 看起来人不多,可真正坐到缆车上,前后都坐满了人,基本是情侣,还有一些女生朋友结伴而行。 缆车速度不快,从高处俯冲向索道的那一阵飙速随着落入茂密绿野沉缓减慢,悠悠扬扬的,天地瞬间开阔。 苏冷不敢往下看,只能仰头,天空是发亮的蓝,触手可及般,白星也跟着游走,忽闪忽静。 两边是比滑道更高的树林,层层迭迭,井然有序向前延伸。一侧丛中有虚晃亮光,风声静谧,风华和喧嚣都成了前尘旧梦。 苏冷因为紧张抓着季见予小臂的姿势不知不觉变成十指紧扣,她完全看呆了,早放松下来,靠在他肩上,仍裹挟清香微凉的风流云般来了又去。 “喜欢吗?” 苏冷沉默一阵,好久才凑到季见予耳垂那里,轻声说: “我喜欢你。” 说完,她似乎有些紧张,但神色压抑着飞扬的热情,许许羞赧,眼睛亮亮地看他。 广播在倒计时。 “三,二……” 索道并不是完全平顺,季见予的心像碾过一个小石子一样,卡顿一瞬,微弱又柔软地颤抖。 掠过的光影在两人青春正好的脸上找角度似慢下来。 “一,关灯!” 世界陷入黑暗,空荡山谷回响起游客的惊呼,苏冷浑身抖了一下,分不清是被落下来的吻烫到,还是震慑于熄灯那瞬间无声又野蛮的大自然之美。 缆车座椅上栏杆是荧光的绿,身后树影摇曳,黑黢黢一片,季见予一张英俊的脸却是清晰的,高挺鼻峰、浓密睫毛、无论何时总是几分薄凉的眉眼,似乎都比两瓣柔软湿润的唇更深刻地标记在苏冷浩瀚无垠的眼底。 她根本不舍得闭眼,毫无脾气承受着他施予的三十秒绵长温柔的吻。 “冷冷……”似乎叫上瘾这组迭字,撷取她口中清甜芳泽不够,季见予低声告诉她: 满十八岁之后,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是拿驾照;二十二岁,要拿到MIT学位毕业证,以及,把现在陪他坐星空缆车的女孩娶到手。 幸好,今晚是有星星的。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