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在家歇了两天,没有任何工作消息,我有些隐隐的不安,未等假完,脸上的红痕一消下去我就去了所里。 在位置上坐了会,估摸着人差不多来了,我起身出了办公室。 “进。” 推门进去时领导刚坐下,见来人是我,表情变了变。 “卫戎啊,假还没放完怎么就来上班了?” “休息好了就来了,领导,我过来找您就是想说声,希望局里别因为卫教授的一句话就把我调走。” 尽管心里没什么底,我还是开门见山地说了。领导的脸色不太好看,这让我心里的不安又重了一分。 我的话没有得到回答。 气氛有些凝固,沉默了会,领导还是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放在了桌面上,最顶上“调动介绍信”五个大字清晰的不能再清晰。 “前天就给我了,你没来我就一直压着没动,该签的都签了,要调的新岗位还空着,你可以自己填,但上头的意思是让你去测试部那边。” 陈述的语气,仿佛一切都已成了定局。 我看着那张调令,心沉的不能再沉,此前做好的所有准备在这纸调令面前都显得有些小儿科、有些好笑。 可是凭什么? “领导,这个调令我不接受。” “卫戎,卫教授也是为你好。” 为你好。 这种话听的都犯恶心了,不能代替另一个人过人生,又怎么敢称得上是真正的“为你好”?罔顾一个人对自己的人生主权也算得上是“为你好”吗? 什么亲缘血脉,说穿了不过是父亲延续理想的最佳途径,我的人生不过是他无法选择永生的第二条路。 太可笑了。 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办公室里不会有人想听谁说起无休无止的家庭纷争。 我克制住瞬间里暴起的情绪,斟酌着语言,“领导,这个岗位的笔试面试,所有的成绩都是我亲自考出来的,没走过什么后门,这些您都知道,而且我也是您带出来的,测试部哪里缺我一个空降兵,所里人手本来就不多,这张调令也未免太不合适了点。” “我知道决定不是您下的,但是能不能请您先帮我压一压,给我点时间,我去跟卫教授沟通。” “如果你跟卫教授能沟通好的话,这张调令还会出现吗?” 领导一眼看透,我与父亲之间的不可调和早在那天的对话里就再明显不过了,谁强谁弱都是明摆着的,息事宁人才是上策。 “所以我请您帮我争取几天时间,一个周,一个周就好。” 领导叹了口气坐下,一手扶着茶杯,一手按在桌面上,“调令已下,给你压几天可以,但这几天你也先去测试部那边熟悉熟悉关系吧,省得到时候过去太生分。” 回到办公室,我抽出手边的文件盒开始整理里面所有的纸稿。 即使那一沓沓报告已经整齐的不能再整齐了,我还是把它们都拿了出来,一张张开始沿着边缘对齐理好,这是最快能令我冷静下来的方式。 心口的情绪积压的难受无比,我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刚才的事。 十张、二十张、三十张、四十张—— 整理的动作不自觉越来越快,直到手指突然被纸缘划开一道血痕,刺痛感瞬间降临,我被迫停下来,全然不记得数到了第几张。 周围很安静,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快的像在跑马。 父亲此刻就在测试大楼里,我完全可以现在立刻冲过去。 可然后呢? 是再爆发一次争吵还是再遭受一巴掌? 情绪在胸口翻涌成海,就快要压不住,我不得不走到楼下去缓一缓。 没有遮拦的空间,风来去自由。 我站了会,感觉脸有些麻,分不清是风还是情绪的作用。 手机一震,有电话进来。 “喂。” “卫戎,我下午要飞大迎角了。” 四下空旷,邓放的声音沉稳有力,我回了回神,“上次没飞完的那个么?”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