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怀疑李闻鹊的实力?” 陆惟:“殿下对何忡了解多少?” 公主:“我只记得,他也算是三朝元老了,我在柔然时,曾听路过的商人说过此人,还是天子眼皮底下的长安令,结果十年过去,他非但没有升迁,反倒沦落梁州当了刺史,虽说一方诸侯比京官自由些,但像梁州不上不下,又地处西北,应该是他得罪了人的后果吧?” 朝中百官,要说都是世家出身也不尽然,也有不少寻常门第的官员,但这些人想要更进一步,必得依附大树,靠山过硬,就算如此,升到某个职位,也就止步了,很难再往上。 除非像严观海那样,有个争气的妹妹,又能给皇帝诞下儿女,还能笼络一批勋贵站队,才勉强能爬到右相的位置,跟赵群玉分庭抗礼。 但,别人想要复制严观海的路,实在太难了。 何忡就属于既没有美貌妹妹,也没有美貌女儿,更没有名门父亲的普通人。 “何忡心思缜密,性情沉着,他任长安令时,曾一月之内破十桩陈案,为冤者昭雪。后来是因为追查一桩连环失窃案,搜查京中当铺,查到博阳公主那里,惹了公主大怒,上告天子,何忡这才被发配梁州的。” 陆惟顿了顿,想起公主出降柔然十年,未必熟悉京中人物,就补充道:“博阳公主是当今陛下亲妹,而她的驸马正是赵群玉的长孙。” 公主想了想,还真有点印象:“我见过博阳一回,她曾随她兄长赴宴,这么多年过去,的确也该是嫁人生子的年龄了。不过你说的这些,跟李闻鹊要在何忡那里吃瘪,好像没什么关系吧?” 陆惟:“其实我一直怀疑何忡当年是故意得罪公主,被发配出京的,他在梁州经营多年,能一直在刺史任上,不升不降,多半也是找人打点过的。现在方良死了,没有人与他配合,他只能孤注一掷前往长安,肯定就会想到李闻鹊追上去的可能性,李闻鹊想要在何忡抵达长安之前堵到人,就未必能做到,说不定到时候还得在长安有一场血战。” 他虽然如此判断,也没有唆使公主跑去长安救驾的打算,毕竟他们就这么点人,去了也什么都干不了,不如离远点旁观局势,说不定还能观察得更清楚点。 当此之时,没有比秦州更安全的地方了。 公主若有所思:“照你这么说,何忡也是个能人,说不定这场仗一时半会还真没法见分晓。” 两人一路走一路聊,不知不觉远离热闹的街道,来到民宅聚集的区域。 这里也曾是流民军肆虐过的地方,但现在脚下青石板都被雨雪刷洗过了,缝隙里还残留青黑色的污渍,也分不清里面到底有没有已经变色的血迹,还是岁月长久磨砺留下的印记。 “前面那间宅子,应该就是杜与鹤死的地方。”陆惟忽然道。 公主微微一怔。 她对杜与鹤的印象其实很模糊,即使两人见过,对方当时还装病被她看出来。 可在杨园陆无事那里听说他的死讯,以及他是因何而死之后,公主心里还是泛起淡淡莫名的滋味。 她知道,这种滋味,十年前的章玉碗没有,长安那些达官贵人可能也没有,它只会出现在十年后的章玉碗身上。 她还知道,陆惟也许与她有着一样的触动。 只是两人早已习惯八风不动,不肯表露分毫。 “去看看吧。”公主说道。 两人走到院子外头,便听见里面传来稚嫩童声。 “阿娘,我出去玩啦!” “小心些,别跑远!” “知道啦,我就去隔壁找六郎!” 小姑娘蹦蹦跳跳跑过来,小短腿费劲迈过门槛,抬头就看见公主和陆惟二人站在那里望着她,不由吓一大跳。 前不久的阴影还未驱散,她忍不住大声叫起来:“阿娘,阿娘,有人!有人!” 妇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