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隔天中午,徐元家吃过午饭,他才派人来专请徐元礼。 徐元礼料到这一次约见与何霜有关,昨夜思来想去,总以为是攸关论道之事。 未料得一见老先生,他二话不说递了本手记给自己。 徐元礼盯着那手记,心下感到莫名,耳边听老先生说:“那位何姑娘说的是‘借’,我自履约的话,你只能在这间屋子里看,不可带走,不可抄录,更不能外传,尤其不能口传。” “元礼知道了。” 老先生蹒跚走去门口,突然又顿住,道:“等你决定接我这位子,我这里所有文书自会归你。” “嗯。” “我老头子不是在要挟你,实在是……”老先生话说到此处突然止住,继而长长叹了口气,又举步向前,走出了主屋。 徐元礼径自坐去书桌前,怀揣着一股莫名的、难以克制的激动心情,翻开这本泛黄的手记。 郭先生的小字写得极其工整,徐元礼读得很顺畅。日记记的大部分是琐事、心情,读起来原本应该很快,只是当中记载的事件、出现的人物,引起徐元礼极大的震惊,大部分时间,他用在平复情绪上。 因此,一本手记读完,天色已擦黑。当他将日记放好在书桌,起身离开堂屋时,见老先生正端坐于槐树下,朝他招手道:“来吃饭。” 在老先生处吃过晚饭,徐元礼独自步行回家。脑中纷繁复杂的事项,俱都在他这一路慢得出奇的脚程中一一捋清楚。 而当他料理完自己的心绪,清空一切无用的杂念之后,脑子里头一个冒出来的念头就是何霜,源自一份急于想见到她的渴望。徐元礼不自觉地脚下生风,三步变作一步,须臾间便到了自家院门口。 好巧不巧的,他想见的那个人此时竟就站在“医”字灯笼下来回踱步。见到她,徐元礼步伐不自觉地慢下来,直到何霜转头看见他。 何霜急步朝徐元礼跑过去。 “怎么样?怎么样?”何霜人没到近前,声音先急急传了过去。 徐元礼脚步顿住,目光转向夜空中的弦月,道:“去个没人的地方说。” 何霜点头称是,一扭头要往院里走,不料被徐元礼一把拉住肩膀。 “不去家里。”徐元礼道。 “不去家里?” “有个地方更合适。” 后来直到徐元礼带何霜上了渡口小船,撑船离岸,何霜才想到一些可能性。“去徐致家?” “不去。” “那去哪儿?”何霜急问道。“你这出门出得太临时,灯都没带一盏,我看不清。” “无妨,我看得清。”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