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安清没有回答,仅仅只是朝着非石点了点头,便又迈步往外走。 谁都有假面,就算那温和,不过是公西子羽的假面,那也实属正常。 等到了宫道外,鹿安清只走出几步。 【官家和皇后在德天殿大吵了一架】 【这思庸宫也没看出来什么蹊跷……官家真是多心了……】 【好凉快】 【什么废太子,已经是阶下囚,这么多年根本不能进出一步……守着个废物,可真是麻烦。】 【昨儿送的礼还不够吗?待回去,还得再盘算盘算……】 轰鸣声呼啸而来,心声充斥耳畔。 鹿安清下意识将屏障竖起,这才挡住了咆哮而来的洪流。 ……不知什么时候起,思庸宫外,调来了一批侍卫。 明康帝,思庸宫。 公西子羽…… 他们…… 一个微妙的词滑过鹿安清的心,“他们”? 哪个“他们”? 是明康帝与公西子羽的“他们”,还是……另外什么的? 玄妙的预兆,让鹿安清不解皱眉。 … 那一日,明康帝对鹿安清的晚归并不在意,只是询问了几句,确保无事后,就很随意地让鹿安清出宫去。 待到轮休日,鹿安清这才拟定主意,让阿语去门外守着。 “若是我到夜间,还是昏迷不醒,你就去史馆找明武。” “是。” 阿语没有问什么,默默退了出去。 鹿安清将自己挪到床榻上,避免自己软倒下去时摔到哪里,而后,捏了捏眉心。 眉心。上丹田。 公西子羽那时是怎么做来着……他敛眉凝神片刻,总算顺利感觉到那些精神触须……然后,再一点点追寻着触须,回归终点…… 眼前好似白光一亮,他刺痛地捂住自己的眼。 过了许久,他缓缓低头,看着没过脚踝的白雪,他骤然意识到…… 至少在这件事上,公西子羽的确没有骗他。 他总是一次又一次,怪异地闯进属于对方的地盘,自然得仿佛那是自己的领域。 ……这可能是一种非常冒犯的行为。 他模糊不清地意识到这点。 鹿安清最先感到冷。 漫天白雪覆盖的山体沉默地伫立着,那是语言无法形容的震撼,仿佛整个天地都充斥着广袤的素白。而与之相连,亦或是相容的边缘,却是一处狭窄,阴暗的小房间。 这怪异又扭曲。 阴湿的角落里,燃着小小的烛光,照亮这间诡异的囚牢。 鹿安清当然记得这里。 他住过几年。 在还有些,不太记事的时候。 他不知道为何自己的景象会是这个,不过在意识到自己真的能“看到”后,他慢吞吞地越过了边界,朝着自己的领域走去。 砰—— 一声非常清晰的巨响,仿佛整个景象都开始为之震荡。 鹿安清蹙眉回头,就见雪山下那片巨大的,澄澈的冰上湖面,开始裂出层层波纹。 接二两三的响动震天彻地,仿佛在冰层下囚禁着一只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物。 ……说起来,为何公西子羽的景象,会是雪山?肃穆的白雪里,藏着什么? 他在边界处驻足。 … 思庸宫内,公西子羽缓缓睁开眼。 略头疼,又有趣地撑着额。 怎么办呢? 如入无人之地,那股轻灵的意识,又溜溜达达闯了进来。 探头探脑,好不灵活。 让“他”,也更加蠢蠢欲动。 【作者有话说】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