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月再回?就你这点力气,在苇亭干一年也开不了两亩地!” 老人家说着说着,嗓门又高起来。没办法,王大郎只得将王艾抱怀里哄。 王葛被训得垂头、掉泪。 虎头几个也掉泪。“阿姐放心求学,我五岁了,有的是力气,我能一边诵书、一边拔草。” 王蓬:“我六岁了,我更有力气,呜……我才不留家里,我要孝顺大父母、跟大父母一起开荒。我多干、大父母就能少干。” 王菽一抽一抽:“我也是。” “你也是屁话!”王翁拿小笤帚指下虎头,心里既舒坦、又生怕虎头真因为开荒耽误了读书。 虎头一抹泪,起身,一边给大父母入睡的位置铺被褥,一边小声诵道:“昔在帝尧,聪明文思,光宅天下。将逊于位,让于虞舜,作《尧典》……” “寅宾出日,平秩东作……” 小家伙铺完被褥了,给阿父倒水、端过去,小嘴不停:“放齐曰……” “驩兜曰……” “岳曰……” 他拿起大母的针,在自己头上篦几下,仍不停诵:“帝曰……” 然后给两盏油灯小心添油:“明明扬侧陋……” 最后来到王翁身后,先把笤帚拿一边,再给老人家捏肩:“慎微五典,五典克从……舜让于德,弗嗣。” 王翁听不懂,但就是爱听,也明白孙儿是何意思,欢喜的见牙不见眼。 “大父,你听,我干活不耽误诵书吧?” “不耽误、不耽误。”王翁把孙儿揽到怀里。他环视这些孙女、孙儿,心内激昂,说道:“你们各个争气,咱王家,定会因你们兴旺。阿菽,好好练手艺,今年五月,让你阿父送你去乡里考匠员。” “啊?”王菽立即询问王葛:“从姐,我、我行吗?” “咋不行?忘了大父昨日说的话了,不试咋知不行?” “说的好!”王翁这一嚷,小阿艾彻底醒了。 “嘻嘻,伯父。”她摸索伯父的胡茬,手心痒的笑起来。 王大郎气笑,放下她:“行了,别湖弄伯父了,玩会吧。” 子时一过,这个年就算过去了。 月那么圆,照的鳏翁屋前一地白,跟下了层霜似的。王竹坐在井沿上,腿一下、一下踢着沿壁。 自贾芹出事后,晚上井沿都盖上一块厚石板,坐上来不必害怕了。他看着那颗枯树,好像看到贾芹又在树下,冻的发抖,拿着他那卷麻绳脱线的旧简策。 王竹学着贾芹的语气:“竹弟,其实我们同病相怜啊。” 他紧接着向想象中的贾芹回话:“我没病,可怜的是你。你阿母有相好的,让我瞧见了,那人一瘸一拐的,你阿母还欢喜的要命,那人还说,送给过你阿母一对啥带钩哩,你阿母说藏的可好了,连你这儿郎都没告诉。” “贾芹”讥讽:“元宵节啊,你阿父竟不来瞧你。” 王竹:“比不得你,你永远陪你阿父了。” “贾芹”大怒,身影消散。 王竹得意。 这时,鳏翁在屋里喊:“阿竹啊,天冷,快回来。” 王竹一侧腚,放个屁,朝井口冷笑:“送你一程。”然后推门回去。 第113章 113 你知道我大父是谁吗 孟春。二十一日。己正。 王葛、谢据等十一个正式学童已经乘坐一日一夜的牛车了,除一日三食时队伍停歇,其余时候都在赶路。 车队很长,光骑马而行者就超过百人数。左夫子、郭夫子也随行其中。 队伍最前、中间、后尾皆是身着裋褐、身材魁梧之部曲。他们有的持弓、负箭箙;有的持环首刀与钩镶。这么大阵势,王葛咋瞧都瞧不够,深深有种“我也要去从军”的花木兰感。 她跟一个四岁的女弟子被安排共乘一车。女弟子的姓名非常好记,姓卞、名恣,开朗活泼,王葛不是一般的善谈,很快就和卞小娘子熟悉了。 车里铺着厚褥子,厢体也厚,隔风,但减震太差,一个小坑就让二人的话声打飘。一开始王葛、卞恣还觉得有意思,只要一颠簸,俩人就故意说话,然后在“啰喔啰哆”的声调中笑成一团。半日后,卞小娘子开始头晕恶心,时不时由部曲抱到马背上透气。 不知谢据在哪个车上,还是也骑马而行? 队伍到底去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