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以他的性子,大可以先千刀万剐凌迟了他,再用自己的凶名镇压一切。 可他一直没有动手,不就是在等着自己上钩吗? 温青苦涩一笑,他给他布了一场局,他又何尝不是也给他布了一场局呢。 当年那个在雪地里挣扎要活着的孩子,如今都强大成这副模样了。 如果没有杀父杀母之仇,他倒是真的很希望,自己能和他做一辈子的朋友。 可惜啊,他们的命运从十六年前就注定了。 十六年前,铁甲营还是左公木的兵。 胡契国与大玄争执不休,那个叫左公木的人夜半偷袭,一刀杀了胡契王扎那尔别,然后燃了大帐。 左晏衡,你一定想不到吧,我其实是扎那尔别的儿子,扎那尔青。 那天晚上还死了一名奴隶,是大玄医女,姓温,她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温淑,她就同他的名字一样,温柔淑慧,美丽大方。 那是,他的母亲。 那天晚上,母亲给他起了好听的大玄名字,叫温青。 她把他丢在了奴隶营,自己却毅然决然的冲进了火场。 那场火烧的极大,一度烧变了他的天。 左公木一朝功成,被调回玄京城。 他本以为报仇无望,可大玄内讧,直到左晏衡被魏长晋丢在了胡契国的地界上。 其实当年他并非有意救他,他给他塞那柄刀子,也不过是想让他逃,等他逃了便再让人将他抓回来严刑拷打,甚至后来带他入雪山,也是想亲手杀了他的。 却没想到会因为他那点求生的欲望生了恻隐之心。 而这一隐,便是十年之久。 杜戈青其实也是有一半胡契血统的胡契国人,那一夜,他也双亲尽亡。 他来找他,让他帮他。 帮他杀了左晏衡。 毕竟人活一世,该报的仇总不能一直拖着,若不然等到阴曹地府,会无颜面对他们的。 温青冷漠的瞧着杜戈青这次找的人,思量着再死几个才能杀了他。 左晏衡凝目不置信的看向四周双双要杀他的眼睛。 他饮了酒,动作自然没有平常那般稳健,再加上他情绪不稳,一个不察就被人剑划破了手臂。 左晏衡深深的看着那道狭长的口子,无比苦涩的自嘲一笑。 他不懂,也不明白。 不懂他和喜欢之人为什么可望不可即?不明白他最推心置腹的人,又为什么要负他杀他? 为什么? 为什么? 左晏衡手里的长剑变得尤为沉重,他招架不住的踉跄后退。 锋利的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