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终于一脚轰下了油门,佟颂墨猝不及防的拉住了一旁的把手。 周翰初又道:“开慢点。” 司机汗颜的应了声,又把速度调慢了些。 二福坐在前排,眼观鼻鼻观心,从头到尾都没怎么开口说话。 佟颂墨也不说话,他通过黑色的车窗观察外面的街景——庐城的繁华与北平城差不了多少,可街道却是天差地别。北平城的街道小巷都是笔直的,就是乱走也能把一条路给走通,庐城却不一样,这里的街道弯弯曲曲,像羊肠一般,一会儿左拐一会儿右拐,没多久就有些把他给拐晕了。 佟颂墨虽然天赋点点满,可认路的本事几乎为0,在英国时就常常因为找不到路麻烦他的那些同学去接他,无论是他的老师还是同学,都说他是把寻路的智商全都用到了其他本事上。 此刻佟颂墨更是看晕了。 他甚至已经在想,他若是想逃,恐怕都逃不出庐城。 福特开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终于停在了“将军府”门前。有些出乎意料的是,这地方看上去占地面积并不大,门口甚至没有挂任何类似于“将军府”的牌匾,就跟普通的大户人家居住的地方差不多。 二福先去敲门,紧接着门开了,佟颂墨坐在车上,从车窗里看到有好几个姑娘从里面走出来。 周翰初却弯起手指敲了敲车窗:“出来。” 佟颂墨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他的手指弯曲,指甲盖轻轻扣着自己的掌心,硬硬的,那地方有他常年抠掌心,破皮后结痂,循环往复起的老茧。 佟颂墨还是下了车,可以说他几乎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但其实佟颂墨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二福介绍他:“这位是佟少爷。” 一众下人小厮行礼:“佟少爷好。” 佟颂墨微微颔首,跟在周翰初身后进了将军府。出乎意料的简朴,很难以想象整座庐城现在都是周翰初在管。 佟颂墨先被安置到了西苑的一间房间,里面只一张书桌一张软榻,其他什么都没有。几个小姑娘被二福吩咐着去为他添置其他东西,让他先休息片刻,佟颂墨便坐在书桌旁发了会儿呆。 周翰初已经去处理公事,他突然觉得有些无聊。 书桌紧挨着院子,隔音并不好,那些小姑娘经过时甚至可以听到她们说话的声音。 “将军新起的那座燕喜楼就是为他建的么?” “不然还能是谁?” 有人在小声嘀咕讨论着。 “你看到没,他长了一双蓝瞳!莫不是那吃人的精怪,所以才勾了我们将军的魂?” “可不是吗,将军最是个不喜女色的,大家都知道,前年,小妮儿脱光了爬到将军床上去,将军也一点反应都没有,后面还直接把小妮儿给仗责一顿扔出去给自身自灭了。怎么他是个男人却还……” “嗐,你懂什么,我小时候,跟着我大哥去过一趟北平城,那边的小倌儿馆专养他们这样的,勾搭男人的路子可多着呢,将军指不定就是着了他的道了。” “他倒是命好,将军不喜欢铺张浪费,却为他平白起了个燕喜楼……” …… 佟颂墨盯着那页纸已看了许久,觉得这本书有些索然无味。 耳朵里注意着外面的动静,确实是难以看进去任何东西的。 外面的讨论围绕他不知道多久,终于被一个熟悉的声音给打乱了:“去去去!一群死丫头,没事儿在这讨论啥呢!赶紧干活去!” “哎呀二福哥,我们不是在这儿洗衣裳呢么?” “去去去,赶紧滚。” 门被人给推开了,二福手里抱着一大堆书走进来,见佟颂墨杵书桌上坐着,脸色不由得一变:“佟少爷,您没睡呢?” “嗯,”佟颂墨神色平静,“看会儿书。” 二福也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