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玉案点点头,旋即屏退几位宫人。 潼关怎么突然有汛情了,莫不是因为这十日的暴雨? 兵部尚书既然和工部尚书一同递折,说明萧霁月那边也应该有困难。 “殿下,臣去御道一趟。”卿玉案站起身,准备告辞。 谢朱颜一把抓住他的衣袖,仰着稚嫩的脸庞,满眼期盼地说道: “那,本宫能跟太傅一起去吗?” 卿玉案安抚着谢朱颜,不忍拂逆他的意愿:“此乃朝廷重地,殿下不宜长留,去去便归。臣先行告退了。” 谢朱颜点点头,放开他的衣袖:“好。” …… 雨势渐大,卿玉案撑着纸伞快步从东宫走到皇极门,两方仅隔百尺之遥。 而皇极门除守门的禁军,也不见候在门口当值的传折太监。 工部尚书禄泰清撑着朱红宫墙,官袍上已经分不清到底是汗渍,还是泼天降落的雨水。兵部尚书已是年老体弱,早就体力不支被抬了回去。 或许是站的太久,禄泰清顿觉头晕眼花,即将倒下的刹那却被一只手搀起。 禄泰清回头定眼去望,模糊的视野出现一张熟悉的脸孔,顿觉恍然。 他甚至有些错愕地把腰间的浊酒举起,又饮了一口,怔愣地看着卿玉案,蓦地低低笑起来。 他又哭又笑着绽开笑颜,颤抖着手抚上卿玉案的眼角,哽咽道: “哈哈哈,咏才你怎么帮太子把罪责都担下来了啊。燕安王在九泉之下看你这副样子,不知要多难过呢。” 卿玉案听到他提及父亲的名字,心中不由得一沉,他按住禄尚书的布满硬茧的手,说道: “禄尚书仔细看看,我是贺迦楼。” “哦……原来是贺太傅。” 禄泰清不由苦笑,看来自己是老糊涂了,竟会以为他是汝南侯。 他差点就忘了,汝南侯早就被战死在沙场了,唯一的两个小儿也葬身火海,着实是令人扼腕惋惜。 卿玉案为禄泰清撑上伞,问道:“兵部和工部出什么事了,莫不是加固河堤的事情?” 禄泰清满目沧桑:“唉,哪里是加固啊,说来话长。” 等到禄泰清讲完,卿玉案方才明白事情的经过: 自从阗何忠南下到潼关,风陵渡几度溃堤,便更消耗银两修复,很快朝廷原先发下的钱粮告罄,修复与加固被迫停工。 拿不到饷银的工夫聚众闹事,便是萧霁月的神机营也将近压制不住,再这样下去,怕是要爆出民工造反的大事来。 他该怎么给皇上一个交代,又怎么给百姓一个交代? “六部无人理会,老臣便递了致仕辞恩m.FeNGye-ZN.CoM